他以为这是个借口或理由,以此来拒绝自己即将发出的邀约。
哦那行吧是几个意思……
她卷了一会儿发尾,也没听到陈拆有下文, 她借着软绵绵的棉服帽子当垫枕, 脑袋轻轻侧靠在车窗, 眼神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排座椅,声线平静道:“下周吧。”
她声音轻飘飘的, 要不是这功夫红灯,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马路中央, 狭小空间内安静的要命突显出她这道声音, 陈拆都觉得是他出现幻听了。
他嗯了一声。
没说下周要干什么,也没说下周什么时间, 两人却心照不宣, 都偷偷的松了口气一般, 移开视线同时望向窗外。
余下的路程陈拆和李苏叶都没再开口,司机师傅还一个劲儿的想法子找话题。
可这俩人都跟哑巴了似的,不愿意接茬儿,他也不自讨没趣,一路飞驰着到目的地。
李苏叶住的老式小区门口新安装了车辆门禁,出租车只能停在小区外头。
陈拆眯着眼看了看大门处。
“师傅,麻烦您再送他回去吧,辛苦了。结账的话多少钱直接发到软件上,我来结。”
她说完,推开车门下车,回头弯腰往里面看了眼,“再见,我今天吃得很好,谢谢。”
这句倒不是敷衍,她今晚真吃的挺多,至少是这一周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甚至还有种被食物填满的幸福感,并且没有伴随着吃东西后随之而来的愧疚感,也并不暴躁,只是很满足。
天知道她上次有这种幸福感是几百年前了。
陈拆抿了下唇,本来想说送她到单元门口,想了想还是没动位置,在李苏叶关上车门前说了句:“上楼告诉我。”
她稍稍偏了下头,无声的朝车内的人摆摆手。
他坐在车里,望着李苏叶背影老半天。
司机师傅在前面问他要去哪儿,他又转头看了看。直到她人影完全消失在黑夜里,才摸了摸衣兜,“不用送我了师傅,多少钱?我现金结。”
司机略奇怪的看着他,随后看了眼计价表,如实告诉他多少钱。
陈拆兜里也正好就一张五十的绿色纸币,司机找给他钱后他说了声谢谢就开门下车了。
他刚把车门关上司机就发动车子一溜烟绝尘而去,被这车启动带起来的冷风吹了陈拆一脸,他用温热而干燥的掌心摸了摸脸颊。兜里手机一阵嗡鸣,拿出来一看,缩着手指按下接通。
“跑哪儿去了你?”电话那头石南嚷嚷着问。
“干嘛?”
“一天没看到你人了,关心你一下呗,还干嘛,我能干嘛!”
他还站在李苏叶小区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撇着嘴道:“马上回去了。”
“回店里还是回家啊?”
石南话里有话,还带着点试探的意思,陈拆乐了:“有屁快放。”
“五一街那家鸡架给我带两份呗!”
“求你了爸爸!”
“明天我去店里你在家睡大觉!”
你他妈这只猪。
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这点屁事。
他懒得理石南,说了句知道了,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李苏叶这会儿也刚好给他发了条微信,说她到家了,陈拆回了个行。
他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眼灯光昏暗的老旧小区,这个点儿各家各户还亮着灯,透过窗帘隐约都能看到里头的光亮,但有一户人家却是漆黑一片。
陈拆收回视线,把羽绒服的帽子兜上,手又因为实在冻得慌不争气的缩回口袋里,打算步行去五一街。
上周他终于从店里二楼搬了出去,房子就租在五一街对面的小区,不是什么高端楼盘,有些年头了,价格也挺便宜。
他租的三楼,两室一厅,大概六十多平米。石南有时候晚上不回家就住他那儿,在小客卧睡。
钥匙配了三把,一把他自己留着,一把放在店里二楼,最后一把他就放在家门口的地垫底下,石南去了开门方便些。
一开始石南还死活不同意,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敢把家门钥匙搁鞋垫底下呢,你是哪儿穿越过来的人啊?
陈拆无所谓的耸耸肩,不以为然道:“那就让他进来逛逛呗,我这儿要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偷,算我输。”
石南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他当即道歉:对不起哥,我总忘记你是个穷逼这事儿。
……
今晚上指不定石南做错了什么事让他那女朋友给从家赶出来了,所以才像个难民似的跑他家去了。
五一街离这儿不远,陈拆走了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那家老牌的炸鸡架,夏天时总和石南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来撸串。但冬季就不经常光顾,尽管这样店里老板娘和他还是熟的很。
他一进店,老板娘正坐在桌边算今天营业额,抬头看见陈拆,笑着问他:“就自己啊?石南他们没来?”
“没有,他让我买两份鸡架带回去。”他找了个进门的位子坐下。
“成。那你等会儿啊,我正好也要收店了,给你做完了这份就关门。”
陈拆点点头:“不好意思这么晚过来,辛苦了。”
“跟我客气啥呢?你就坐着等吧,我先把店门关了。”老板娘说完又朝里屋喊了一嗓子,“小关呐,出来先锁一下门!”
关昕从后厨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离大门旁边那桌的人,她愣在原地,老板娘过来拍了拍她肩膀,不解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