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众人一时鸦雀无声。
苏青月走到苗春华棺前, “噗通”一声跪下。
苏翰学双膝跪地, 挪到苏青月的身边, 一把抱住她,哭的一咽一咽的,“姐,你、你怎、么才来啊!”
苏青月摸着弟弟的小脑袋,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们骗我们的对不对,娘她会醒过来的,我们带她去看大夫。”苏翰学从地上起来,还想将苏青月扯起来。
苏青月这边哭的稀里哗啦,谢四则坐在小厮搬来的凳子上,抖着腿,眼神落在苏青筠身上,上下打量,脸上带着浓浓的玩味。
那眼神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粘在苏青筠身上,无法除去,弄的她很恶心。
乔元简把苏青筠藏在自己身后,盯着谢四的眼神冰冷。他抑制住自己的杀意,对着谢四挑衅的神情毫不退却。
“苏姑娘,在安府我们就见过,若不是中间出来意外,你才该是我的妻子。”
苏青筠没想到谢四说话会这么直接。
他这话说完,苏家所有人都变了表情,不敢说话。外人不知,苏家人可是知道这件事的。当时苏文林还恐吓他们一番,让他们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乔元简讽刺道:“谢家可是大户,相比谢公子的教养也是极好的。君子非礼勿视的道理,谢公子若是不清楚,我可以代为解释。”
“你!”谢四怒吼一声。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屋内的苏秀秀像是听见了谢四的声音,情绪变得非常激动。苏萍萍一个人都按不住她,被她拳打脚踢一番。
苏文石听到动静,赶紧进屋安抚女儿。
“萍萍!”万高阳的惊呼声传来,“你怎么了?”
苏青筠拽着乔元简一起,过去查看情况。
一进门,就看见苏萍萍倒在床上,捂着肚子,疼的小脸煞白。
苏青筠赶忙上前,给她把脉。
“啊啊啊!”苏秀秀还在那发疯,苏文石一个人都按不住她,还是钱冬荷勉强恢复过来,帮着将人按住。
二姑苏如珠也进来了,着急的问:“这是怎么了?”
苏青筠道:“萍萍姐动了胎气,我需要给她施针。”
万高阳立刻明白过来,将人按住。苏如珠慌了,赶紧去厨房烧热水,弄偏方。
苏青筠其实没随时带银针,但情况紧急,她只能把手塞进袖口,从系统里掏出一个小针包。
她全神贯注的施针,紧张到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乔元简怕打扰到她,手里捏着帕子,不敢替她擦干。
“呼!”苏青筠收针,也松了口气。她接过乔元简手上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汗,对万高阳道:“这一个月都别让她碰凉水干重活,寒凉活血的东西不能吃,我去写个药方,到时候你记得去县里药房抓药。”
万高阳整个人处在妻子怀孕的大喜,以及妻子动胎气的大惊中,人还有些缓不过来。
苏青筠担心他不重视,便皱了皱眉,“你听见了吗?”
万高阳这才回过神,“听,听到了。我记住了,会好好照顾她的。”
苏青筠一路走到苏文林的房间,用他留下的笔和墨写了下来。
众人各忙各的,眼看太阳要往下落。
“叮、叮!”棺材板被钉上,直到棺材全被盖住,苏文林都没有赶来。
随着丧乐响起,棺材被抬起,往后山坟地走去。
苏青筠跟着过去,看完一整个流程。
直到苏青月姐弟烧着纸,跪在墓牌前磕头,苏文林才姗姗来迟。
他走到墓前,腿脚一软,跪坐在地。余晖映照在他脸上,他没有流泪,眼神空洞的盯着墓牌,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青筠拉着乔元简,悄悄的离开。
她娘的墓就在后山,从她有记忆以来,每年清明,苏文林都会带她来扫墓。现在她想带乔元简也去看看。
她对这个命运坎坷、红颜薄命的女人没有任何印象,也不存在任何感情。
乔元简跪在她娘的墓前,郑重说道:“岳母大人!我乔元简,绝不负苏青筠。”
苏青筠忽然脑袋一阵眩晕,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也是一块墓,墓牌上的字很熟悉,像是她写的。
墓主名字,赫然是——乔元简!
“青筠!筠儿!”
苏青筠一手抚着眩晕的脑袋,一手捂着剧痛的胸口,嘴里溢出几声细小的□□。
“苏青筠!”
在熟悉声音的呼喊下,苏青筠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乔元简!”
“我在!”
苏青筠一睁眼,便看到乔元简在她身旁,一脸焦急的握住她的手。
“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残余的痛感仿佛还在胸口,她喘着粗气,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
“你,很难受吗?”乔元简在一旁干着急,什么都帮不上。
“我!”苏青筠也说不上来。
刚才脑袋里闪过的片段很真实,以至于她一想起来,心口就难受的不行。
可是这一段是什么?是记忆,还是幻觉?
她擦了下眼泪,紧紧抱住乔元简。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她的嘴里不停的重复这一句,想是被魇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