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在两个护卫离开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将房门从里面插上,免得有人突然没头没脑地闯进来,然后才到屏风后面去招呼慕流云出来。
方才因为袁甲袁乙两个人突然回来了,慕流云满脑子都是不要被他们撞见,紧张兮兮地躲在屏风后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轻浅的幅度,暂时无暇顾及其他,这会儿两个人走了,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和袁牧四目相对,她才感觉到了局促。
“大人……”慕流云好久没有在袁牧面前感到这么手足无措了,本来第一次穿女装就让她感觉很别扭,方才带着帷帽在外面,谁也看不到她的模样,还稍微好一点,现在面对着袁牧的注视,着实让她有一种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的局促,“您……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方才在外面,只不过是打了个照面,自己才走到跟前,袁牧就已经将她认了出来,还开口直接把沈傜给打发走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慕流云在屏风后面百思不得其解。
“走路的姿势。”袁牧回答道,顺便示意了一下,让她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你虽然衣着打扮和平时迥然不同,还遮住了头脸,但人走路的姿势若不刻意伪装是很难改变的。”
“大人,您可真是观察入微,明察秋毫啊!”慕流云感叹道。
她这话可不是在拍马屁,而是的的确确有这样的感慨,毕竟这样的洞察力的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具备的,她自己平日自诩目光如炬,也未必能够做到。
“为何要着女装外出?这身衣服是……?”袁牧有些探究地打量了慕流云一番。
“我想出去看看都有哪些人家真的把灵符带回去贴在大门上头了,所以起了个大早,但是又怕着便服出去,外貌上和穿道袍区别不大,被人认出来,索性就找沈傜借了一身衣服,还有这帷帽也是她的。”慕流云回答道。
“有何收获么?”
“有!大人,我发现了有几户人家,很有意思。”被问到收获,慕流云立刻来了精神,方才的局促和扭捏也被忘在了脑后,“那日我分明反复强调了,邪祟不在县城里,老宅子那里是怨气凝聚,除非是真的有什么严重的过结,否则不会有牵连。
偏偏我发现了三户人家,家住的地方距离白栋的老宅子都很远,偏偏别人家门上贴一个咱们这里出去的所谓灵符也就罢了,那三家倒好,门簪上头贴了好多个!这里面还有两家不光贴了符纸在门簪上头,门边上还一边挂了一串佛珠!
我就很好奇,为何偏偏这两三家如此胆小,那阵仗居然比白栋的族亲,那个白家长孙还要更加害怕似的!
但是因为我们发了灵符出去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再有过任何’怪事’发生,那些人说不定以为这些灵符、佛珠真的已经奏效了,所以又可以安安稳稳睡大觉,这才没有没有什么异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确实如袁大哥和袁二哥所说,太浪费功夫了!
依我看,不如今天晚上再静观一晚,若是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咱们就赌一把,让袁大哥他们受累,再去诈一轮,我就不信真有人做了亏心事还能够不怕鬼叫门!”
说完之后,她等着袁牧的回应,却发现他坐在自己对面,没有作声,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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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悄悄打听
“大人?”慕流云还是头一次看到袁牧走神,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和平日里不大一样。
袁牧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点点头,笑着说:“你的考虑有道理,明天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
袁甲方才说的对,你果然是一个鬼主意很多的人。”
慕流云方才在屏风后面就听见了袁甲对自己的评价,本身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会儿被袁牧这么一评价,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揉自己的衣角,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是沈傜的衣服,赶忙又放开了手。
慕流云外出的目的和收获已经和袁牧沟通过了,现在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别的话题,干坐在那里也有点尴尬,现在起身就走又显得有些突兀仓促,再加上袁牧看过来的眼神又带着一些异样,在短暂的纠结之后,她决定开口问问。
“大人,您看我穿这么一身衣裳……是不是瞧着怪怪的?”慕流云用手抚了抚身上的衣服。
沈傜作为一个习武的姑娘,虽然身着女装,却也是高领口窄袖子的款式,只有颜色和材质与寻常男装迥然不同,别的也就是额外还多了条外裙而已。
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女装的人,慕流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本来出发的时候沈傜看过自己穿这身衣服,还说没有问题,可谁又能保证那小妮子不是着急出发,又觉得是她师父,所以昧着良心蒙自己呢?
袁牧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微微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不会,很好看。”
“大人,您可别诓我!”慕流云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
“不诓你。”袁牧认认真真地对慕流云点点头,“不管你是穿男装,着女装,哪怕是从头到脚都做蛮族的服饰打扮,你也是你,都是一样的。”
慕流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衣服的料子是那种又轻又滑的质地,带着一种飘逸的感觉,哪怕是简化过的裁剪,也自有一种柔美的味道,和平日里自己穿的衣服还是挺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