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煦听他说到这里，便明白过来：“所以刚才我们发现上半身的时候，两只手上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烧灼过的痕迹，并且死者整张脸上，被腐蚀最严重的部分在前面中间部分，但是下颚也被大面积灼伤，不符合人本能低头，液体即便向下。流也不会铺开得那么均衡，并且就像你方才说的那样，液体向下流淌，没道理首当其冲的被泼中了脸前面的中间部位，结果硫。酸逆流而上，把额头上面那部分的头发和头皮都给一起腐蚀坏了，是这个道理吧？”
老法医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方才发现的上半身，连脖子上都没有灼伤的痕迹，所以我才更觉得应该是死后，在凶手已经把死者的头和身体分离，在把头部掩埋之前，最后一个步骤才用硫。酸来给脸部毁容的。这一点也比较容易确认，一会儿把这个坑下面的土壤取样带回去化验土壤的酸碱度，就知道了，假如是事先泼过，然后运到这边来，那土壤不会受到明显的影响，但如果是在这里挖好了坑，把头部放在坑里，然后才倒进去硫。酸，那周围的土壤肯定会受影响的。好在从头部的状况来看，凶手倒的硫酸应该不算多，而且浓度也不至于特别大，不然的话，咱们方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也不会一点影响都没有，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小心一些比较稳妥。”
戴煦点点头，站起身，让开位置给其他人去采集泥土样本，转身去找他的那三个“小尾巴”，他先看了看方圆，看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然后又看看马凯，以及吐完之后有些虚弱的蹲在路边的林飞歌。
“怎么样？能不能撑得住？”他问林飞歌。
林飞歌点点头，挤出一个苦兮兮的笑容：“师傅，你可别笑话我……”
“那个同学，要不，你扶她去车上休息一会儿吧。”戴煦想了想，对马凯说，然后瞥一眼方圆，“方圆要是没事，就跟着去找剩下的部分吧，目前我们只胜利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找到呢。”
方圆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马凯犹豫了一下，也想跟着，但是戴煦交代他照应林飞歌，而林飞歌的脸色看起来也确实不太好，这让他有些为难。
林飞歌一听戴煦这么说，赶忙从地上站起来，稍微有点趔趄的小跑了两步，追上戴煦：“我没事，不用休息，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挺坚强的嘛！”戴煦看了看她，对她笑了笑，语气轻快的说，“行，那就跟着吧，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及时说，不用不好意思，你们要是第一次出现场就天不怕地不怕，那估计就该换成我害怕你们了。”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林飞歌顿时就释然了许多，马凯更是直接笑了出来，估计是想起自己之前对戴煦的非议，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在一旁讪讪的开口说：“师傅，那个……我们之前……”
戴煦不用听也知道了他想要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大大咧咧的摆摆手：“小差不是不能开，只不过要有技巧，下次记得先找个靠得住的联络人，不然印象分那些都是没用的小事，假如真的耽误了什么正经事，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马凯不好意思的嘿嘿陪着笑，连连附和，林飞歌不知道是不舒服所以没有留意他们的对话还是怎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有搭腔。
戴煦带着他们三个人，和其他几个公安局的同事一起继续四处寻找线索，希望能够尽快发现下半身，既然上半身和头部都已经在公园里被发现了，那么下半身也在这里的几率，就几乎可以被视为百分之百，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会是在哪一个具体的地点。
方圆一直期待着戴煦再像最初发现上半身那样的发挥一次自己的实力，可是她的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得到满足，戴煦时不常的会发现一点看起来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但他都没有表现的特别重视，反而是引起了同行其他人的关注，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摸索着，最后终于有人在一点一点的推进过程中锁定了目标，找到了同样被剥皮剔肉的下半身，林飞歌这次可再也不敢逞强，非常自觉的躲到了一边，不敢看，方圆本着有始有终的态度，既然上半身和头部都已经看过了，下半身最好也亲眼目睹比较好，所以咬着牙没有退缩的看了看，发现下半身的情况和上半身比较类似，一双脚完好无损，但是脚踝以上一直到髋骨的位置，几乎没有残留下什么面积稍大一点的皮肉，都在抛尸之前就从身体上割掉了。
从腿骨的长度来看，死者的身高并不矮，方圆扫了几眼被挖出来的下半身，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上半身的大概长度，觉得这名死者的身高至少也应该有175公分以上，再加上早上的时候刘法医下的结论，说死者应该是一个身材偏胖的男性，那么现在结合了身高，这个死者生前应该是个大块头才对。
下半身被彻底挖出来之后，戴煦是第一个离开现场的，他和汤力简单的商量了几句，然后就招呼三个实习生跟自己一起走，林飞歌对此表示了十二分的赞同，她在现场的每一分钟简直都可以说是折磨，只恨不得不能差一双翅膀，赶紧飞离这里才好。
“师傅，那死者的身份要怎么确定？”走回停车位置的路上，马凯问戴煦。
“法医会测一下骨龄，根据死者的骨骼状况，大概判断一下可能的年龄区间，假如死者比较年轻，未成年或者刚刚成年，说不定还能更精确一点，剩下的么……就得看面部还原的进度，还有失踪人口的排查了。”戴煦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