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开不开心是真的能看出来的，她在那三年里是不是也笑的这样难看呢？
“好啊！”秦妩笑得开心，声音明媚，“阿封最好了！”
第87章
她一句甜甜的阿封刚出口, 裴容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对于裴容秦妩两人之间的事一知半解的芙蓉先僵硬了起来。
秦妩与季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哪怕她是个久居宅院里的, 也略有耳闻。可是她没有想到，秦妩居然会当着她家小将军的面叫错人。
她有些心慌地去偷偷打量裴容的神色, 在自家主子面前照顾许久她自是明了裴容的脾气, 怕是要闹翻天的！
想着, 她心里竟隐隐有些期待。然而她所想要看到的裴容怒发冲冠的样子终究是没有出现。
往日里脾气上头敢跟皇帝跟长公主对着干的人如今好像个面人一般听到自家夫人喊情敌的名字也没有什么脾气。
他甚至还微微笑着, 又将被推远的汤药拿了回来, “现在知道我好了……”
那语调好像他就是季封, 好像两人正在打情骂俏一般。“知道我好就赶快喝了, 等一会儿药凉了就没有药性了！”
裴将军是在做季封的替身！终于察觉到这件事的芙蓉将眼睛瞪的溜圆，秦妩失忆了, 而裴容利用她失忆在扮演季封！
她跪在青石板砖上微微抬头的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裴容藏在袖子里面, 那一道道交错的还没有愈合就又被割开、皮肉翻开，流着血珠的伤口！
每日给秦妩喂血不说, 还要顶着别人的身份与秦妩亲近吗？
这哪像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一呼百应的裴容小将军呢？
别说是芙蓉, 就连一直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秦思渊也有些不敢相信。
裴容那样傲的人……
他看着如今卑微如泥, 没有一点张牙舞爪样子的裴容，脑子里全是上辈子他轻狂高傲的样子。
大概谁都不想要看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得死气沉沉的吧, 秦思渊竟有一些不忍再看, 他将目光移到一边，便正对上秦妩的眼神。
他家妹妹生了个好皮囊，清冷艳丽, 偏偏没有一丝丝攻击性, 一双眸子水盈盈的, 直叫人心软、歉疚。
秦思渊心中的刚泛起的一丝心软在这一目光中立马消散了，裴容、裴将军如今是可怜的很——
身上的蛊虫将他消磨的清瘦，每日半碗血的供养着阿妩，偏偏人还把他的一腔真心错认。
一时间这世上好像没有比裴容更可怜的里。
可是那又怎样？
他的痛楚阿妩没有经历过吗？
他的痛楚是阿妩造成的吗？
不是的，可秦妩的痛楚却又八成来自于裴容！
“秦大人。”顺着秦妩的目光，裴容也发现了是何时站在那里的秦思渊。
他心下微愣，随即又有些苦涩，因受雪蛊折磨内力比他想象中消散的要快。他竟然已经到了一个大活人站在他的身后，而他一无所觉的地步。
这哪里像是一个能上战场的将军呢？
就算心中是这样想的裴容也还是向秦思渊抱了抱拳，是军中人问好的方式。
裴容虽不再上战场，可品级还是要比如今的秦思渊高上许多，原不用屈尊降贵给秦思渊抱拳。
只是他既然要娶秦妩合该跟着秦妩叫秦思渊一声哥哥，然而依着秦思渊的脾气，若听他喊上一声大概会直接翻脸。
于是裴容只能选择这么一个折中的表达方式。
就见秦思渊果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情不愿地回了个抱拳，“裴大人，我有事情要跟我妹妹商量，可否请裴大人回避？”
这明晃晃的逐客令，别说是裴容，就连芙蓉也有些听不下去，心中腹诽秦妩和秦思渊不愧是亲兄妹，说话都是一样的理所当然。
哪有在别人府上让别人回避的？况且裴容是一品的小将军，秦思渊也不过是个四品，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二人的品阶换了一下。
她刚想开口替自己的主子出头，就听裴容格外的好说话，“一家人哪里说什么回避不回避的？”裴容笑笑，“不过你们兄妹二人讲悄悄话，我确实是不好意思在这里偷听的。”
他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然后就将那碗快凉了的药推到了秦思渊面前，“请兄长多劝劝妩儿……”他顿了一下又改口，“阿妩，还是趁热把这个药喝掉，凉了……”药性就弱了。
“行了行了行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思渊挥手打断。秦思渊在是看不下去他这一副世人都委屈他了的模样，“我自己的妹妹，我自是比你上心。”
刚刚差点被这人骗到心软，如今已然明白过来的人话语里藏着几分锐利，“裴容将军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给自己的伤口上点药吧！”
他身上那些没有被衣袖遮住的伤口如果好好上药包扎根本不会这么扎眼，裴容是使心眼子要让秦妩心疼呢。
“要是因为被罚了奉禄没什么钱。”秦思渊甩出一张银票，说话的声音简直可以说是刻薄，“我倒是可以资助你一些。”
故意没包扎在秦妩面前晃了几天都没有得到关心的裴容如今被点破了心思，第一反应竟不是羞耻而是下意识去看秦妩的表情。
可秦妩正拿起茶杯小口喝着里面的乌梅茶，杯子将她的小脸遮了个大半，裴容根本看不见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