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哭,芙儿乖,我们不理他,去认识新的朋友,好不好?”
这一通痛快的哭,算是终于通了她那口憋闷于心中多时的闷气。
他不要她,那她就去找别人!
……
出了承乾殿的门,宁芙在门口看见二哥与崔易的身影。
她这会面容已恢复,只眼尾隐隐的红,可这一点细微之差,还是叫宁桀精准捕捉到,他蹙眉上前,没等到宁芙打招呼,便先一步气势汹汹开口。
“发生什么事,怎么哭了?”
宁芙看过去,根本也没在意崔易在旁,便直接不避讳地言道:“于是,我只是开心的。”
宁桀明显没反应过去,“什么?”
“二哥近日可是要领队出发去西渝?你具体何时出发,记得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好将行李提前准备好。”
宁桀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跳跃,迟疑了下才重新开口:“你要同去?我先前听言笙闲语,她说你最近没有出去的心思。”
“本来是没有,但现在有了。”
宁芙刻意言语轻松,似乎说放下便立刻放下,不叫自己再为那负心人伤一点心。
崔易在后不动声色地竖耳细听,如果公主当真要离宫远赴西渝,这种特殊情况他必须要向烬主汇报的。
这段时间,公主黯然神伤,低落情绪一直都写在脸上,他虽是外臣,平日里很难与公主相见一面,但赶巧的几次,也都看到公主郁郁寡欢。
这些关涉公主的详细情况,他都利用密间隐秘联络网将情况向雍岐传送,只是雍岐当下正值内乱,广征军随主子奔驰郢都,捉拿姜襄,想来场面一定是混乱一片的。
故而传信有可能中途受阻,他更不确认到现在为止,烬主究竟有没有收到他发出的第一封信。
这边,宁桀还在诧异宁芙的情绪无常。
他担忧又问:“现在有了,有了什么?”
宁芙没顾忌崔易还在,直接开口,神色自然。
“我很想念姑姑,不过此番去西渝,除了看望姑姑和新出生的小侄儿外,父皇与母后更有意叫我与一鹰师首领相看姻缘,这也是姑姑事先有安排的。尤其听说,那人年纪轻轻便得首领之位,很是有本事,并且相貌英俊,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咳……芙儿,这话你私下跟我说就好了。”
宁桀哪知她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的竟是姻缘一事,当下眼神微微的闪过不自在,于是轻咳一声做掩。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正好也想交新朋友。”
宁芙看过去,佯装从容,颇为理直气壮。
“……”
宁桀赶紧瞥了眼身后的崔易,见他神色无异,知晓他自知轻重,主子的私隐探话,只当闭耳不听。
“你想通也好,队伍五日后出发,你有时间可以给你的小侄子事先准备好生辰礼物了。”
“早想好了,一铸可爱的小金猪怎么样?是不是比金锁要实在得多?”
宁桀笑笑:“是贵得多。”
“明明也可爱得多。”
后面这些玩笑言话,崔易已经汗涔涔的全然听不下去了。
烬主走前,特意交代他利用身份之便看顾好公主,三个月后烬主便能空出手来处理这边,可眼下,他自以为将任务完成得很好,可怎么才十日没见到公主的面,事态就发展成了这般。
跟西渝联姻?那烬主该怎么办……
崔易潜伏成细作多年,什么情况没有见过,心理素质早就锤磨得坚毅,可即便如此,当下还是一时没了主意。
尤其想起,烬主走前分明清楚说过的,他已留信交代完毕,公主即便会闹一场脾气,也不会真的不等他。
可现在已经不是等不等的问题,而是公主……还要不要主子的问题。
眼见公主身影渐远,他紧绷的思绪被宁桀一声扯回。
“刚才芙儿口无遮拦,不管你听到什么,都知道该怎么做。”
“卑职明白!”
声落,崔易也拿定了主意。
不管情况如何,好在此番奔赴西渝,他也会随从太子殿下同去,眼下重中之重,是他必须将公主有意与西渝联姻的情况,如实传递给烬主。
先前那封信走的是普通联络路线,当下情况紧急,他咬咬牙,最终决定启动隐秘线路。
保证第二封信,能及时交到主子手里。
不然若真惹了烬主的恼,他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真得抬眼看老天爷意愿了。
……
车舆出城。
宁桀带队,宁芙安安稳稳的睡醒一觉,才被两个丫头提醒着,身后还有一辆车舆。
为了赶路方便,他们今日寅中便冒黑趁早出发了。
当时她困得紧,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没有注意到除了她和二哥,还有什么人跟着一同去。
队伍一直到巳时才中途停歇一回,宁芙下车活动腿脚,这才看到从后面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宁蓉。
难不成姑姑在信中也给她发了邀请?宁芙并没有印象两人关系很好,而且,在宁蓉进宫陪伴皇祖母前,芷姑姑就已经出嫁西渝了。
思忖不明,不过两人一前一后从车厢内出来,抬头间已经打了照面,倒没有避开的必要。
宁蓉是个安静性子,平日里话就不多,只爱钻研些围棋古籍之类不附和她年纪的雅趣,不过如此,倒是恰巧和了皇祖母的眼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