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没撒谎。
睨了眼月妄天的神色，楚裙不准备去解开这个美丽的误会。
目前来看，认了永夜这老混蛋渣爹，没有半毛钱好处！毕竟，她还不清楚那老混蛋弄出这么个便宜好大儿准备干嘛！
“所以你是老混蛋的义女？”
“你说是就是吧。”楚裙不想聊自家那不肖爹：“能不能聊点干货，你追上来就为了和我扯犊子？”
月妄天见她一直注意着东南角那个方向，笑容不由诡异：“好奇那边是什么地方？”
天王殿的东南角，人迹罕至，最是冷清。
楚裙之所以注意那边，是因为她感觉到那里有一股让她非常熟悉的气息。
“嗯，那边是什么地方？”
“禁地。”
楚裙偏过头看向他，月妄天也没卖关子：“又称，暴君的诅咒之地。”
楚裙挑眉。
混蛋爹留下过诅咒？
“想去看看吗？”
“大摇大摆的去？”
“嗯，反正又没旁人敢过去。”
楚裙点头，她也想知道月妄天为何这么有恃无恐，也好奇自己爹到底在那边留下了什么。
在帝俊的天王殿内留下一处禁地，这不等于在帝俊老儿头顶撒尿吗？
且这么久了，那禁地都在。
很好！这很暴君！
月妄天没撒谎，朝禁地过去的方向，一路上压根瞧不见什么人。
等到了那处地方，楚裙看到的却是一座破损的宫阙。
她眸子紧眯，这座宫阙很特别。
特别之处就在于……通体为黑金所造！
宫阙虽被结界笼罩住，但靠近这里后，楚裙就感觉到了里面藏不住的浓烈的快要溢出来的深渊气息……
“须弥众生好奇的秘密就在这里面。”
月妄天嘲讽的笑着，“你从赤地来，又与老混蛋有关系，想来这件事对你不算秘密。”
楚裙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黑金。”
月妄天不置可否，他径直走入结界，推开那扇门，“请。”
楚裙也跟着走进去。
进入那扇门的刹那，铺天盖地的深渊气息涌来，楚裙驻足在原地，从她走进来的瞬息，她耳畔响起了数不尽的痛苦哀嚎。
像是有千万人在炼狱里挣扎惨叫。
铺天盖地的怨气混杂在深渊气息之中，冲撞入她的耳膜。
她神色不动，抬起脚跟随月妄天走入宫阙深处，在宫阙内部中空，恍若岩浆溶洞。
唯一落足的地方，就是一处延伸而出的石台。
石台下方，并非熔浆。
楚裙垂眸看下去，她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黑金，准确说……是如山一般的尸骸。
那一具具尸体宛如黑金雕塑，栩栩如生，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生动，活灵活现的暴露出他们死时的痛苦与恐惧。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尸骸，他们扭曲、痛苦的堆积在一起，像是被倾倒入熔炉的废渣。
哪怕早有猜测，但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楚裙眼底还是被铺天盖地的血色给笼罩住了。
那些痛苦哀嚎在她眼前具象化了这些深渊遗民生前的种种，死时的绝望，他们的恐惧、煎熬、折磨、祈求万般情绪齐齐涌入楚裙的身体内……
她是深渊。
她凝望着子民的惨死……
死亡对深渊之民来说从不是终结，而在须弥，深渊之血被贪欲污染成了最深的原罪……
月妄天站在一旁，神色嘲讽而森寒。
“这就是暴君的诅咒，对须弥的诅咒……凡染黑金者，必将堕入深渊。”
“可再恶毒的诅咒，在贪欲面前也不值一提。”
“堕入深渊，深渊何在呢？呵呵……”
楚裙没有说话，月妄天自言自语着，并未注意到她的神色。
他也听不到这铺天盖地的怨念怒号。
那些死去的深渊遗民，齐齐怒吼着：
“深渊——”
“深渊已至！！！！”
楚裙闭上了眼。
天王殿，骤然地动山摇！！
第599章 天门崩坏
楚裙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像是有炎浪从下方的万人坑中扫荡而来，整个世界都变得猩红一片。
那些死去的深渊遗民都活了过去，他们扭曲嘶嚎着纷纷朝上方的她伸出了手。
他们在呼唤她。
“深渊——”
“深渊！！！”
“王！！！”
一具具扭曲的身体逐渐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一个仿佛被剥了人皮血淋淋的巨大魔怪，恐怖而森然。
那双眼汇聚了千万死去的怨灵，直勾勾的盯着楚裙，祈求着、盼望着……
他们凝望着深渊。
楚裙不觉得恐怖，她只是轻轻抬起手，万人坑下，那只巨大魔怪抬起了血淋淋的大手。
他虔诚的跪拜着，颤抖着，用手指轻触楚裙的手掌。
在楚裙掌心处裂开了一道血口，那巨大魔怪化为血线钻入了她的体内。
猩红世界褪色。
一切都恢复正常。
而天王殿的地动山摇也停止了下来。
在月妄天的眼中，楚裙什么都没做，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下方的万人坑出神。
但天王殿的惊变来的太过突兀，他皱起眉，对楚裙道：“该走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帝俊老儿都要被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