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民思绪此刻还是有些迟缓，但听到云海生的关心，条件反射般的点点头，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悲痛，他这两天说话做事都看着有些木楞。
云海生回家后也是长吁短叹，“听亲家舅舅说，亲家母走之前拉着跃民喊了一声跃民他爸的名字，那孩子看着没事儿，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难受呢。”
赵月季觉得他家这大女婿是命苦，没见过爹现在又没了妈，亲家母那么好的人却是一直都没一天安生日子，好不容易孩子成家立业，身子骨却是油尽灯枯，这辈子也是命苦。
“咱们以后也得对大女婿更好些，他妈最是放不下他的。”
“那是自然，我就是担心那孩子自个心里苦，我爹妈去的时候看着小，但到现在想起来都难受一回，他和亲家母相依为命长的，现在怕是更难受。”
许念云听着云海生和赵月季的对话，她心下无限唏嘘，她经过自己的事知道人死之后大概是有灵魂，或许李家奶奶走过这一生，尽头之后还能遇到她的不归人。
若是有来生，愿有情人携手到白头。
第43章
王家葬礼过后不久, 云怡托云胜民家送过一回东西，是一斤肉票、两斤点心、两瓶白酒和两罐麦乳精, 说其中一斤点心和一罐麦乳精是给赵家的姥爷姥姥的, 这是提前把年礼送回来的节奏。
赵月季把东西收下后，并没着急去赵家，反正东西现在也不怕隔, 晚一点时间也不要紧。
“等老大回来，让他一起送去就行。”老两口惦记大外孙去看他们, 赵月季自然清楚。
然而大外孙·云达在过了电报上说的时间后一直都没有回家，此时都已经是腊月下旬眼看就要过年。
赵月季一边儿在家带着一家子忙年就怕漏下什么, 一边儿心里直忐忑大儿子怎么还不回家？
“不会是临时又变卦吧？”夜里赵月季和云海生嘀咕, 她最近天天梦到儿子来信说不回家了。
云海生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他总觉得大儿子不回家也会传信儿回来, “这不是没收到他说不回来的电报吗？那大概是还回来的。”
然而在一家子的期盼中直到临近除夕，云达依旧是没有人影儿。
这下就连云海生也没话劝失望的妻子, 但年还是得过, 再说万一过完年云达就回来了呢？
所以最后一个年集云家还是集体出动，在市集和供销社之间来回奔波, 但今年过年市集明显萧条很多。
往年一些常见的吃食和果蔬变少不说, 还要贵上不少。
云小鹿这回没跟着赵月季，她想和云双一起跟着云海生赶年集, 赵月季则带着双胞胎去供销社。
云小鹿这会儿不仅个头长了好多且也长了一岁，家里也不太担心她被人群给挤丢了。
年集人太多，云海生和云双商量着分开采买，云海生去买豆腐之类的副食品, 云双带云小鹿去买过年要用的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云小鹿记性好有她在那是什么也不会漏下忘记买的。
云双和云小鹿是先奔着那个卖炮仗的摊子去的, 然后一样样看过去，不一会儿她们需要买的购物清单就已经完成，当然这是因为原本也没多少样。
“姐，咱们去外面等着吧。”云小鹿在买完清单东西后并没有想继续逛的想法。
“这就不逛了？”云双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小妹在家强烈要求跟着来年集采买是很有兴致呢，再不然也是对年集的一些零嘴感兴趣。
今年年景不好，小妹大半年都没要过什么吃的，可家里今年换钱的东西大半都是靠这娃弄回家的，谁家孩子这么懂事又能干？云双原本是打算给小妹买点吃的。
云小鹿当然是喜欢且很想吃零嘴儿的，但她想吃在系统换就行，不会要家里花费。
今天是最大且最后的年集，一年就一回，她和“爱学习”商量了一下，觉得今天是兑换东西的好机会。
“不吃糖果子吗？”云双最后问了一句。
云小鹿摇摇头：“今天不吃了，等明年再吃。”
孩子一句话，就让云双有些难过，今年年景太难，小妹都变得过于懂事了，“等药材换了钱，我让咱妈给你买肉吃。”
“还买糖和点心。”云小鹿笑眯眯的加上条件，她完全不知道她二姐在脑补什么心酸画面，单纯就是对未来的“大饼”感到高兴。
“成。”
姐妹俩远远看到了在副食品摊位买豆腐的云海生，但她们没过去，云海生还在挨个问价看样子不看完整条街他不会轻易掏钱。
姐妹俩刚走到全家约定汇合的地点，云双脑门儿上就出了汗，她刚才就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这会儿想上厕所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小妹，我要上个厕所，你是去找咱爸？还是在这里等着？他就在那个卖豆腐的摊子上。”云双努力给云小鹿指了指那个熟悉的背影。
“我在这里等吧。”云小鹿非常乖巧的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乱跑。
云双还是清楚小妹的性格的，她把背篓一起留下，就迅速去找茅房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总归现在社会治安很好，拐孩子的还几乎没有，而且以云小鹿平日里那靠谱的智商也不会让自己走丢了。
云小鹿看着云双那狼狈找厕所的样子，颇有些担心且心虚：“我二姐不会真有事吧？”
“不会的，只是产生闹肚子的感觉，但并不会真的闹肚子，而且只要离你有百米远这种感觉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