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漠,就算你改了,我也改了,还是没用呢?”
“怎么没用?”
沐央垂着眼睫,讷讷道:“我爸妈,或许还有你爸妈,难道他们就没有改过吗,他们肯定改了更多,但是他们也过不了……”
她把“一辈子”咽下去,仿佛一旦说出来,就暴露了她什么心思。她真是把自己想能耐了,以为及时行乐,让他伺候一天算一天,到头来,她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宋漠听了这话,有那么一瞬的伤感,扯唇,“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以前老祖宗们老老实实过了一辈子的,你怎么没说,光想到他们了。”
沐央心尖一颤,不禁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了。
她说不出来的,他倒是张口就来。
宋漠抓上她的手,轻轻揉捏,“别人过别人的,我们过我们的,从古到今,天底下没有哪一对过的是一模一样的日子。”
她幽幽道:“你也说了,老祖宗们老老实实,你又不老实……”
宋漠眯眼瞧她,“我到底哪儿不老实,你说出来,我都改了。”
沐央自动跳过了这个问题,说到底,她并不在意他整日吃喝玩乐,她在意的……一想到这个,仿佛心口的隐疾,一刺一刺,又没办法和人说出口。
谁还不要点面子。
这么一想,她又冷下脸,“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改不了。”
宋漠站了起来,“行吧,那就是不用改了,吃饭要紧,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你自己去吧,我不饿。”
他咬着嘴点头,“行。”
走了玄关处,宋漠走不动了,地板干干净净,一根头发丝都寻不着,更显得这个屋子冷冷清清的。
他回过头,看见沙发上那人跟个没有感情的冰雕似的,一动不动,心里积攒的火再忍不了,“你送送我!”
沐央小小吓到了,抬首看他数秒,到底站了起来。
她走过来,把他从玄关“送”到了门外,才要关门,被他抓住了门把。
他压着嗓忍着气,说:“我改不了,你能改,把你那臭脾气改了。”
“……”
“一点礼貌也没有。”
沐央一瞬不瞬盯着他,“请慢走。”
宋漠咬着腮帮子,松掉门把,走了。
沐央回到家里,对着那一盘冰冷沙拉,一点食欲也没有,也提不起劲儿来收拾。
狗崽子们很闹腾,仿若下一秒就要越墙而出。
沐央倍感孤寂。
灿灿说的很对,男人都是笨蛋,宋漠学渣体质,只会更笨,得让他知道,她是臭脾气,死都不会改,要改也得他改。得让他知道,受过的罪吃过的苦她都记得,而且到死都不会忘记。
她从电视柜下面拿了一张废弃的A4纸,这一下笔,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很快把一页纸写满了。
再看了一遍,一个错别字也没有,一个活生生的渣滓形象跃然纸上。
家里没有信封,就着这股劲,她自己动手,用A4纸和胶水做了一个,写上了青芽庄的地址。
同城速递上门的时候,拿的是一个大的文件袋,把信装里头,给她确认了送件时间,超过晚上八点不派件,明天上午可以到青芽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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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早上,宋漠起早,亲自送宋寅去上学。
“哥,这一周能去露营了么,再不去天气冷了就不能去了。”
上一周宋漠整天黑着个脸,宋寅没去招惹他,昨天和沐央发微信,沐央说考虑回来住,他猜想,两人应该已经和好了。
宋漠不甚留心,“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那我约李睿凡了。”
“约。”
宋寅心情美了,放松了警惕,“哥,叫姐姐一起去吧,她睡车里,我们睡帐篷。”
宋漠斜了他一眼,“叫她去做什么,一帮毛小孩,谁愿意跟你们玩。”
“……她去了可以给我们做饭吃,我们没有一个会做饭的,到时候吃什么啊?”
宋漠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齿缝挤出两个字:“吃屎。”
宋寅默默把视线转移到车窗外。
除了电视里的情情爱爱,宋寅只见识过这他哥和沐央这一场真人恋爱,腻腻歪歪又吵吵闹闹,简直太复杂了,他选择闭嘴。
到了学校门口,宋漠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学校大门关上,才拨打了一个电话。
“沈校长,我是宋漠,我来接您去喝早茶。”
没一会儿,沈阅铭出现在校门口,门卫和他打招呼,他颔首一下,视线落到路对面那辆黑色越野上。
他敲了敲车窗,车窗徐徐降了下来。
宋漠面上带笑,“沈校长,不好意思,不请自来,您再忙,喝杯茶的时间总该有的。”
沈阅铭点头,“有,不辛苦你接来送往的,附近有个茶室,走路过去就行。”
“这么早,怕是没开门吧。”
“不碍事,我老友开的,我这儿有钥匙。”
“那辛苦您了。”
两人到了那一家茶庄,果然大门紧锁着,沈阅铭拿钥匙开了门,亲自烧水,到货架边挑选茶叶。
“喝普洱吧,脾胃虚寒的人不要空腹喝,你吃过早餐了吗?”
“我吃过了,您随意。”
沈阅铭两鬓斑白,但精神不错,一边泡茶一边笑道:“普洱暖胃,天气凉了,喝这个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