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他们离开不过几分钟，能使出什么严厉的惩罚吗？
于淼撇下他们，朝着女鬼们走过去。
她仰起头看半空中漂浮着的盘发女鬼，轻声道：“刚刚我让他们去经历了一遍你们生前遭受过的一切，你们可解气？”
盘发女鬼眼睫颤颤，喉头滑动，很是难以置信：“就那么几分钟？”
于淼说：“三千世界各有不同，不要用固有思维去衡量别的位面。”
她对女鬼扬起轻笑，声音轻盈而柔和：“我已帮你们报仇，你们是不是可以稍微放下心结，带我们去找你们的尸首，再给这些人最后一击？”
“好，我带你们去。”
女鬼飞在前面，带着他们往林子的另一头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渐渐停了。小辫子摘下雨衣的帽子，感觉脚下的路不断在往下走，他费解道：“我们在下山？这里不是平地吗？”
半空中有个小鬼忽地飞他身边，差点没把他吓得跳起来：“小、小朋友，咱、咱们说话用不着凑那么近，哥哥听得见。”
小鬼盘腿浮在空中，歪着头说：“从丰村的后山出口往这边走，下面是个凹陷的田，所有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全都被他们从悬崖上面扔下来。”
“你也是吗？”小辫子说不出来此刻自己是怎样的感受，他只知道浮在他旁边的小姑娘不过三、四岁的年纪，是该承欢膝下，向长辈讨糖吃的年纪。
小鬼变换姿势，趴在空中拖着腮，两只小脚丫一摇一晃：“嗯！那天邻居家的叔叔冲到我家来，他/摸/我上/厕/所的地方，掐着我的脖子威胁我，不许我告诉别人，结果他手上的劲太大，把我掐死了。”
“……畜生。”除了这两个字，小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了丰村之后，这两个字是他说得最多的词。
兴许小鬼根本就不明白那个畜生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但是小鬼天真不代表畜生的罪恶可以被掩盖起来。
他握紧拳头，小声跟小鬼说：“等去了地府，好好跟判官撒娇，让他给你选个好地方投胎，听见没？你这辈子也太倒霉了，竟然来这么个破地方投胎。”
小鬼歪头，笑嘻嘻地点点头：“哥哥你真好，你会有好报的。”
小辫子却心说：他好有什么用？他又无法改变它们的过去。
一行人来到小鬼口中的田野，就见那里层层叠叠堆着无数白骨。
有的白骨上半块腐肉都不曾剩下，而田野中间，竟然还有新鲜的、看起来刚死没几天的尸体。
于淼对小辫子说：“我没带手机，你帮我拍几张。”
小辫子摸出手机对着田野拍照，不明所以地问：“拍这个干什么？对死者拍照也太不尊敬它们了吧？”
于淼瞥了他一眼，无语道：“你不拍一张留存，等早上警/察到了，空口无凭地跟他们说，这些看起来‘朴素’的村民其实一个个都是杀人狂魔，你觉得他们信吗？”
“额……”小辫子随手拍了几张，不太确定的说，“我们打的报/警说的是丰村非法囚禁人，再添几条他们杀人重罪，应该会信我们？”
于淼道：“那要是村民哭惨，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们栽赃陷害呢？我们拍下这里的尸首做证据，到时候他们就是有心辩解，也得乖乖伏诛。”
“不愧是你。”小辫子对她比出大拇指，连声称赞道，“我觉得刚刚拍的那几张照片构图不行，我再重新拍一次，力求拍得清清楚楚，非得让丰村这帮人下大狱不可！”
就当小辫子去拍照的时候，于淼听见一阵脚步声，她抬头看上去，就见悬崖上火光闪烁。
“不好，村子里的人可能发现我们偷偷跑出来，并找过来了。”
于淼想也不想立刻靠到石头下，小心翼翼往上看。
小辫子跑到她旁边躲着：“赵老师在干什么？他不是会帮忙拖延村长一家吗？怎么会让人发现我们溜出来？”
夏咏歌看她身边只剩一个位置，一个箭步冲过去，站在她的另一侧，继续沉默当背景板。
竹夜：“……”不要搞得他很想抢位置的样子！
小辫子看他还没有要站过来的意思，伸出手拉他过来站边上，很是无奈地说：“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于淼神情变得很严肃，她说：“我觉得我师兄可能出事了。”
第37章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虽然小辫子心里也很忐忑, 但他表面故作镇定，安慰于淼道，“别担心, 赵老师比我们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于淼摇摇头, 心情很凝重：“不，我不是在担心我师兄。”
她抬起眼，表情比上次在首都舞蹈大学面对鬼婴还严肃：“我担心这些村民把我师兄惹恼，师兄对他们下死手。”
小辫子：“？？？”
于淼没看见他懵逼的模样，继续说道：“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有一帮六年级的人来抢我自带的午饭被师兄知道, 那天放学师兄差点没把他们打死。这几年师兄又新学了泰拳, 我真的很担心他下手忘记轻重。”
“……对不起, 打扰了。”小辫子默默闭上嘴，并为村民们捏把汗。
人形兵器的家人当然也是人形兵器, 他到底在瞎担心些什么！
“他们好像要下来了。”
浮在半空中的女鬼看到头顶上的光沿着他们先前走下来的小路缓慢地往下面移动, 青白色的脸浮过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