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把药水往嘴里灌，苦得他眼角溢出泪花，他连呸几下，吐着舌头说：“我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饭里暗含煞气我居然没看见？不对啊，我以前明明看得见。”
“你没看见？”于淼愣住，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小辫子这个人遇到鬼的时候虽然怂了些，但是身为玄门人该有的感应他一点不缺，不应该看不见。
她忙摸出个纸人，让纸人放出一缕微弱的煞气到空中，又问他：“看得见空中的煞气吗？”
小辫子睁大眼睛，又用力地揉了揉，好半天他丧气摇头：“你不会是在唬我吧？”
于淼恰散空气中的那缕煞气，黑着脸道：“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无聊？”
这时竹夜站起来，目光在周围环视后，推了推镜框说：“有话回房间再聊。”
于是几个人不再继续深入谈下去，而是带着随身物品重新回到小辫子的房间里。
关上门，小辫子被按到沙发上，于淼和竹夜一左一右拉过独凳坐他面前。
于淼盯着他，像审犯人那样审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看不见煞气？”
小辫子委屈抱紧抱枕，嘴巴瘪了瘪，哭唧唧道：“我今天一整天都跟你们呆在一起，我哪儿知道为什么？”
他焦急地抓住头发疯狂薅，那模样看起来无比痛苦：“完了完了，我是不是从此就废了？不行，我得找我哥。”
他说完开始猛锤心口，火急火燎地喊：“哥你快出来，救命救命，我要凉了。”
喊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他垂头丧气。
“你怎么看？”于淼问竹夜。
竹夜想了想，指了指她口袋：“你把刚才抓的那只鬼放出来，让卢玉阳看看。”
于淼立刻明白他是何意，立刻拿出小纸人，摸摸它的头，让它把厉鬼吐出来。
厉鬼落地，茫然地看着他们：“咦，我不是在一片雪地中打雪仗吗，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并没有人理会它，于淼指着它问小辫子：“那你现在看得见它吗？”
小辫子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被她指着的地方只看得见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并且影子时隐时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我的眼睛好像出问题了……”小辫子白着脸不停揉眼睛，他好像真的在丧失看见厉鬼的能力。
明明吃饭前还好好的，怎么吃个饭就出事了？
他慌忙去抓于淼，可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拐弯捉住竹夜的手，他心慌意乱地问：“我是不是会被学校开除？那我首都大学的学籍还能留得住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的关注点居然是你的学籍？”于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现在身处玫瑰庄园，周围危机四伏，要是丧失了能看见厉鬼的能力，待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连小命都快不保了，他还有时间关心学籍？
却听小辫子诡辩：“我虽然看不见鬼了，将来大概率也做不了玄门中人，继承不了我家的道观。但是我凭本事考上的首都大学，我可以转其他专业也嘛。我那么聪明，学什么不可以？但学校要是把我开除，我就变成了大学肄业，我将来怎么找工作养活我自己。”
于淼：“……我竟无言以对。”
竹夜无视小辫子，对于淼说：“晚饭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但只有卢玉阳出问题，显然不是晚饭的作用。”
“嗯。”于淼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瞥了眼小辫子，又说：“但是今天我们一直在一起，他什么时候中的招？为什么我们一点知觉都没有？”
竹夜沉吟片刻后，他道：“不，我们有分开过。”
刚到玫瑰庄园的时候，他们各自进房间呆了一段时间，说不定小辫子就是在那个时候中的招。
“这样说起来……”于淼沉吟，“的确我在那个时候过来找卢玉阳的时候，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他哥。平白无故他哥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在那个时间遇到了什么？”
她和竹夜同时看向小辫子，小辫子被他们看得后脊发毛：“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他抓着后脑勺说：“当时我选了这件房间之后，刚进来就感觉背脊发凉，然后我哥就跑出来，再后来的事可能三水比我知道得还清楚一些。”
“要你何用。”于淼恨铁不成钢地说。
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她和竹夜商量道：“算了，他一问三不知，再问也没有结果，待会去玫瑰园的时候，我们俩多看着他一些，起码不能让他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那个……”站在窗户边的金毛突然出声打岔，他指着自己，笑眯眯地说，“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于淼看向他，冷哼一声：“怎么，你难道会出手帮我们？”
从他进入Z班开始，不是挑衅她就是挑拨离间小辫子，一路上就没说过几句好话。
现在他突然要帮忙？他会那么好心？
于淼冷冰冰的视线充满了防备，她说：“在这里，我们不会给你拖后腿，但是也请你别打我们的主意。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会那么不识大体，对吧？”
“哎呀，我白天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嘛。”他笑容不减，并不把于淼的敌意放在眼里。他头一回表现出来一丁点善意，“你们放心，我既然已经入了Z班，便是班上的一份子，待会若真出事的时候，我不会置你们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