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都默认,秦东篱觉得没什么意思,要把帖子还给项炜:“那我不去了。”
谁吃席一个人去的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是卫竞……她朝卫竞看过去:“你去的吗?”
卫竞眼下一片茫然:“我去干嘛?东望州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谁,去了不是自爆么。”
秦东篱深呼吸,那就更不去了。
丢到项炜手上的帖子,就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又被他丢回到秦东篱的怀里:“我不管,我的任务只是通知你。”
说完,他又一阵风似的翻墙飞走了。
一点都不炫酷了!秦东篱生气地摘掉了滤镜。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秦东篱从房里出来,在走廊上看看天空略过的候鸟,舒展身体,清晰头脑,再一低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桂三带着一队人又来了,还是和秦泰在院子里聊。
见到了秦东篱,桂三和和气气地上前:“秦老板,这是新的邀请贴,您过目。”
对面和她说话的,是个太监。秦东篱反应迟钝了一些:“呃,劳烦您多跑一趟。”
新的帖子上面,字体变了,很潇洒俊逸,改的是邀请名单,在秦东篱后面添了一个名字,卫竞。
“这是陛下御笔亲书,秦老板再拒绝,恐怕……”
恐怕不能在东望州混下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秦东篱扯笑:“好的。”
“告辞。”
日暮十分,东望州有品级的官员都赶往知州府,秦东篱和卫竞一路散步过来,见到了许多精美豪华的马车和轿子。
人潮如涌,秦东篱在憧憧人影之间,看到了那位信众口中提到过的轿凳。
这种轿子的“门槛”很高,人矮一点的,能高到膝盖上,坐在里面,腿脚会被轿子下半部分的墙板遮挡,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上半身。
一个人跪在轿子前,旁边的人搀扶着从轿厢里出来的矮胖官员,他先踩在轿凳背上,再慢悠悠稳稳当当地落地。
秦东篱看得入迷,直到她的手被卫竞牵住:“别看了,我们先进去。”
送往迎来的门童见一男一女走来,气度非凡,可身上衣衫没有品制,再好看也是白衣,说不定是谁家的一等下人。
女子从容不迫地递过来一份请帖,他随意接过来,差点被口水呛到,是上头吩咐过的御笔皇贴!
“二位稍等!我去叫总管事来接待你们!”门童赶紧赔笑,生怕自己笑得不够灿烂,让他们忘不掉刚才自己轻蔑的态度,一个麻溜地转身,跑了个没影。
秦东篱就这么被热情和殷切的氛围包裹着,认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位置。
落座后,紧接着就是五六个人围上来添茶倒水,摆上饭前小食,秦东篱慢条斯理地擦手,她和卫竞坐一桌,那种二人桌,下人当着他们的面把碗筷又洗了一遍。
伺候的人们都知道这一桌是何等的金贵,纷纷暗地里打量他们,二位这一身打扮,可真是低调,不过真正的高人就是这样的,看他们举止泰然,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皇宴了。
“诶唷。”一位丫鬟不小心在清洗碗碟的时候,由于太紧张,把一点水洒在秦东篱面前的桌案上,瞬间眼眶就红了,手抖得快跟上帕金森了,“奴……奴婢……”
秦东篱擦手的白巾往上一擦,轻轻松松解决小问题:“没了,别怕。”
“你倒是没什么拘谨,我还担心你会不会紧张。”卫竞调侃道。
“也不是说紧张不紧张,我只是对他们的服务有点熟悉的感觉,”秦东篱细细品着,回忆到,“上次被这么热情地服务,还是在海底捞,我舍友大喊‘秦东篱生日快乐’之后。”
哈哈哈哈,卫竞幸灾乐祸,已经很努力在憋笑了:“对不起,但是很好笑。”
瞬间,周围一圈伺候他们的下人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太好了,还以为这一桌是最伺候的,没想到意外地好说话。
“明知这是圣上宴请,却不盛装出席,布衣小民能得此上座已是天大的荣幸,还不自惜,果然不知礼节。”有人走了过来,是那个踩人当轿凳的大腹便便的胖子,他眼里的轻蔑比之前的门童更甚。
许多已经到场的显贵本就打量着,离天子最近的这一桌,到底是何身份,此话一出,都嗡嗡讨论起来。
秦东篱不认识他,只好问可能会认识的卫竞:“他谁啊?”
卫竞迅速扫他一眼,喝自己的茶:“不认识。”
啊胖:“?”
秦东篱也不生气,也不坐得端庄,她就要侧坐,就要把胳膊肘支桌面上,托着下巴,示意阿胖:“继续,这种等级的宴会还有什么规矩,可以多说点吗,谢谢。”
听古代人讲规矩讲礼仪习俗的乐趣,是在网上看科普视频体会不到的,要是这个胖胖的官员可以介绍一下自己身穿的那件华丽礼袍上绣的精美图案都有什么讲究,就更好了。
她秦东篱,就爱长见识。
“?”挑衅?阿胖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抬手指她,“你——”
秦东篱坐直:“我?”
“东望伯,伯爷的座位在对面。”来的是项炜,一身黑质鳞衣,上面的蛇鳞暗纹带着血气,腰间白银金属带,蛇刀握在手中,过来把秦东篱挡在了身后。
伯爷?原来是个贵族,不是当官的,秦东篱又一次看向卫竞:这东望伯的头衔,听起来就是你家的,居然没有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