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喝了一口茶,“圣旨还有假?”
“……为什么?”
晗铃不懂,当了太子妃又能如何,将来不过是表面浮华,且看如今小吴后曾经多么风光无限,现如今也不过是被管制在内庭的一朵富贵花。
徐舟放下茶杯看向她。
“你不用担心我,晗铃,你在我身边跟了这么久,该独挡一面了。”
晗铃看向徐舟,面露犹疑,“尚宫什么意思……”
徐舟起身走向她,“尚宫局之职我向陛下荐了你,待日后我撤下,你便是下一任尚宫,也是我将来管理六宫的左膀右臂。”
晗铃震惊大于惊喜,“……尚宫?”
徐舟拍了拍她的肩,“陛下允我协管后宫,且将撤除六尚总管事之职。”
外戚干政?
她没有外戚。
她将用一生来效忠裴氏,至死方休。
·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又过了一年,太子诞宴不久婚礼便紧锣密布的提上日程,一切要准备的婚服,礼节,流程被对了一遍又一遍,徐舟全程没有插手,早在半年前她便卸下尚宫职位,如今在后宫不过是一个拥有‘准太子妃’名头的良家子。
陛下那边是让她直接先到东宫去,届时走个流程就好;而皇后那边却死活不同意。
徐舟知道,皇后怕太子有了子嗣,届时对二皇子裴桓是大大的不利,事到如今她还在为幼子算计。
徐舟乐了,一年半年又有什么区别,早生晚生也不过一年半载,要真命里无嗣也不差这点时间。
不过她差点忘了,男女主角这会儿大概开始别苗头了,皇后这会儿只盯着长子,显然是没时间去注意幼子早恋的事,虽然待男女主角互生情愫道互诉衷肠还有四五年,但苗头现在已经开始有了,此时不拆日后怕是不好拆了。
徐舟有时候也怀疑裴家的小孩是不是都有早恋倾向,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让家长头疼啊!
时间又无知无觉的流淌而过,秋日香山上的枫叶都红了,远远看去火红一片红的震撼人心。
“今年的枫叶格外红。”
徐舟伸手接过空中飘来的红叶,仔细看了看,觉得鲜红似血。
裴熙看了向漫山遍野的红枫,风吹过吹起一阵树叶摩挲的簌簌声,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前年的更红。”
徐舟好奇,“你怎么知道,你比过?”
裴熙回头看,“那年我行至此处,远方霞光照映下,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枫好似连在一处,红的分不清天地,那是我见过最红天和地。”
“舟舟。”
他抬眸看她,徐舟回头轻应。
“怎么了?”
他就站在那看着她,偶有几片红枫自他身前飘过,远远看去仿佛一副写意的水墨画,他便是画中之景,自成一派。
“明年,后年,再后年我们都来看好不好?”
徐舟微愣,含笑点头。
“好。”
总有人执着于留存记忆,似乎急切的想要为今后的岁月寻找一处驻足点。
当时间流逝,昔人不再,唯有记忆与爱永留世间。
他看她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徐舟望着他,她突然好想抱抱他,很想很想,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她奔向他紧紧抱着,想要努力去听他的心跳,她无法想象这颗心会在某一天停止,更无法想象某一天他会离她而去。
裴熙缓缓摸着她的发丝,垂眸看她,“怎么了。”
徐舟眼角微红,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婚。”
裴熙闻言忍不住勾唇,他细细数了数日子,“大概还剩二十三天,很快的。”
“嗯。”她埋在他怀里,声音沉闷,“我们会百年好合,长命百岁的。”
裴熙顺着她的发丝滑下,轻轻揽住她的腰。
“会的,一定会的。”
他会陪着她,陪她走完这一生。
·
皇太子迎娶太子妃是少有的盛事,司设御座于太极殿前,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舆出自西房。群官入就位。
典仪曰:“再拜。”
赞者承传,在位者皆再拜。
皇太子蟒袍补服到皇帝、皇后前行三跪九叩礼。
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负责迎娶太子妃。①
徐舟身着华服头戴凤冠端坐于轿撵之内,轿撵一路行过午门直至太极殿前,有宫女指引下轿,徐舟抬头望去,太极殿前的阶梯高高在上,而她必须独自一人走过这段路才能见到她的夫君。
“太子妃,请。”
一旁的女官弯腰伸手指向前方,徐舟深吸一口气,双手置于身前缓步拾阶而上。
这条路她也曾走过无数遍,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庄重,不知道是不是头冠太重,亦或者华服太沉,沉到她走了一半便觉背后生了汗,却依然脚步不停,稳稳而上。
跨过大殿,大殿内帝后端坐于前,而命妇们皆站于两侧,裴熙身着红袍站在殿中,他看向她双目含笑。
徐舟行至殿前向帝后跪下。
御前太监拿出圣旨宣读:
“册徐氏文,天之配,阴阳二气;地之载,乾坤一德;承天之露,得地之福;非以地德,无以生万物;伏以天威,堪足于雨露,故曰:敌体相俯身,白首相成……是又命史奉金册,授徐氏为太子妃,共承宗庙,以安社稷,以告天下。”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