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开心地拍着巴掌喊“姑姑”。
等朝着哥哥的方向看见了明璃，她机灵的大眼睛更亮了：“姑姑姑！糖！糖糖糖！糖糖糖糖……”
糖水！甜滋滋的糖水！
小姑娘这是想起了昨晚喝的红糖水了呢！倒是将看见明璃和喝红糖水画了等号。
“月月想吃糖了？”明璃笑着走过去，端了个最矮的小凳子坐到栅栏外，朝着明月狡黠地眨了眨眼。
“月月，糖糖！糖糖糖！姑姑姑！噗噗噗！”
明月挥舞着手跌跌撞撞地向明璃的方向跑，也学着她趴在栅栏上，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欢喜。
“你个小馋猫，才吃了早饭没多久就想着吃糖了，肚子不撑吗？”
明璃用柔软的指腹没好气地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
她没用力，小明月却是眼睛咕噜咕噜转，故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碰瓷的招式用得十分熟练。
“疼！疼！糖糖糖噗！”小明月伸着手要抱，软乎乎地撒娇。
明璃被她逗笑了，无奈地想要扶额，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招式？
现在的小孩儿，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三姑姑，我早上没吃饱的！月月也是！你看我的小肚子，现在还是瘪瘪的！”
明月机灵，更大一点儿的明亮则是更机灵。
一见三姑姑明璃的神色这是有些动摇，他便立马蹬蹬蹬跑过来，撸起灰扑扑的小衣服给她看小肚子。
明亮已经三岁多，正是在外和小伙伴疯跑的时候。
裸露的皮肤晒得黑黑的，衣服上缀着补丁，是灰扑扑的耐脏颜色。
但肚子上的肉却是白生生的，此刻袒露出来，确实瘪巴巴的，没怎么吃饱的样子。
昨天晚上吃得好，玉米面饼子又是天天吃的东西。
所以明亮早上除了那小半碗粥和半个鸡蛋，便没再吃什么。
拿的半块饼子咬了一半就给明大哥了，自然是没怎么吃得太饱。
他都听小伙伴小胖说了，从外面回来的人只要带了包裹，里面肯定有非常多好吃的。
三姑姑昨晚才回来，又有那么多的包裹，肯定藏了非常多的好吃的对不对？能不能给亮亮分上一点儿？
栅栏外，明亮眼巴巴地瞅着，脸上写满了期待。
栅栏内，明月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布灵布灵发着光，嫩生生地喊：“姑姑姑噗！糖糖糖噗！”
双面夹击，明璃只得举白旗投降：“好了，我认输，你们等等，我去拿好吃的。”
明亮放下上衣遮住了白生生的小肚子，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哦，真的有好吃的！谢谢姑姑！”
明月也配合地拍巴掌：“吃吃吃！”
“珊妹，你有什么忌口的吗？亮亮和月月呢？”明璃细心地问了一句。
小孩儿不懂事，他们自个儿可能都不知道自个儿有什么忌口。
但明珊大了，平时吃住也都在一块，肯定是清楚这一点的。
“咱们家也是这两年条件才好了，常吃的就那么几种，反正大部分都不会过敏。”明珊解释道。
“行，那就没问题了。”明璃点头表示明白，又提高音量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九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忌口的呢，有没有？”
房子建造的时候都是紧挨着的，堂屋的门和房间的门又都是开的，不隔音。
明璃在堂屋稍微提高一点声音喊上一句，左右两边房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话音落下，对面默了默，好一会儿才闷闷地传来了一句：“不用了，我不吃。”
“这什么人啊！真当自个儿是旧时候的大小姐！”
“咱们一来她就走了，喊她吃东西也都不要！这是还想着在赵家的好日子，嫌弃咱们明家穷呢！”
明珊憋了一肚子的气，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
不过她也知道轻重，在明亮和明月两个孩子面前没说得太清楚。
语调含含糊糊的，声音弱不可闻，也就离得最近的明璃听得了只言片语。
“也许只是因为各人性格不同，九月不怎么习惯。”明璃认真地解释。
明珊一愣。
其实那些出口的抱怨半真半假，一半是心里闷着气，另一半却是说给明璃听的。
明九月不是刻意针对明璃，是对明家所有人都这么冷冷淡淡。
没想，明璃竟然是这么看明九月的，她听得出来，这话没有半分的虚假，全是出自真心实意。
“珊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九月以前的生活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好。你仔细算算，九月是什么时候出生长大的。”
擦肩而过的时候，明璃轻轻拍了拍明珊的肩膀，声音中掩着点滴叹息。
明珊怔怔的，下意识思考起来。
明九月和环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就是出生在1968年9月。
1968年，那可正是运动最厉害的时候，哪怕那时候明珊还不怎么记事，但后来的一幕幕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赵家人之所以找上门，她们家人之所以对赵家的话深信不疑，是因为明九月和环环的模样实在是太特殊了。
明九月和徐枝长得特别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环环和赵家的人长得也特别相似，一看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可模样这种东西，稍微长开一点儿便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