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璃把剩下的一小块梅花蛋糕塞到小明月的手心里，让她自己拿着慢慢咬着吃。
然后才擦了手站起来走到明珊身边，安抚地拍了拍明珊紧绷的脊背。
明珊看进了三姐那一双水亮剔透的杏眸里，原本的忐忑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
她莫名安定了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都听三姐的！”
“这就对了！”明璃自个儿捡了一块芙蓉酥不急不慢地吃，又随手挑了几个单独放进一个糕点盒里，倒了一碗撬开的黄桃罐头。
“那我去九月那边瞧瞧，这边亮亮和小明月你费心盯着点，亮亮吃完了你就从桌上给他拿。”
“小明月还小，只能吃这种梅花蛋糕，纯用鸡蛋和面粉做的，要是渴了就少喂点罐头里的糖水，果肉她不一定咬得动。”
明璃细心地叮嘱了一遍，才端着糕点和黄桃罐头往屋外走。
明珊口里还含着豌豆黄，连忙听话地应了，看向明璃身影的眼神有些复杂。
三姐这是去送给明九月那边吗……她……
明珊心里百感交集，复杂万分。
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豌豆黄，像是在发泄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
明璃走进右边第二间房的时候，先是在门口愣了一下。
房间里面的空间倒是不小，但是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打了两张桌椅，桌面上分别摆着不同的书籍和本子，摊开的纸张上还有没写完的作业。
一张大床，可是床中央用碎布条隔开，充满了格格不入的相互排斥感。
这间房间是明五妹明珊和明小妹明九月共住的，两个人糟糕的关系几乎是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
也许不光光是和明珊，明九月和明家所有人的关系都是不怎么融洽。
总是沉默地躲藏在角落里，如果不是刻意注意，压根找不到她的身影。
“三姐。”这边是可以听见堂屋的声音的，但抬头看见明璃时，明九月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些惊讶之色。
与此同时，局促和无措掩藏在眼睫之下，她捏着纸页边缘的指尖微微绷紧，带着些不自在之感。
“九月，还在学习呢？唔，勤奋努力的精神值得表扬，但现在可是还在放暑ᴶˢᴳᴮᴮ假，还是得劳逸结合才是！”
明璃恍若完全没看见明九月的僵硬感。
她自然而然地把手里的糕点和黄桃罐头放到了书桌上空中的另一边，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笑盈盈地看着明九月。
“三姐，我……”
明九月稍微放松了些，但是脊背还是处于紧张的状态，咬着唇小心地打量着明璃的神色。
她顿了顿，一边缓缓地把手里的书合上，一边斟酌着字句，身体却在下意识朝着远离明璃的方向移动。
明九月好像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垂下眸一片安静，是拒绝对话沟通的姿态。
明璃……三姐，会质问她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吗？
明珊肯定把她的全部情况都告诉她了吧，三姐会怎么想她？
觉得她不配做一个明家人？讨厌她？或者是同情她、可怜她？
她什么也不需要！不需要！
明九月尖锐的指尖刺进掌心，手上刺刺得疼，心里好像也在刺刺得疼。
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孤独的世界里。
可明璃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俏皮地朝着她的位置俯身，神秘兮兮地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
“只学习不玩乐，聪明的孩子也会变傻的。所以，要休息一下给大脑补充能量吗？”
“这些糕点和罐头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要仔细品尝给点建议不？”
她的语调和动作都太过自然了。
好像她的身份没有半点特殊，只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妹妹，普普通通的妹妹。
明九月猛地抬头，眼睛里是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意外和讶然。
明璃耸了耸肩，水灵灵的杏仁眼含着笑意：“怎么这么看我？难道不喜欢吗？不应该啊，对我的品味，我还是非常信任的！”
“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明璃把糕点往明九月的方向推了推，单只胳膊支在桌面上，像是在搞推销似的。
“哪怕是不喜欢，也掰一块尝尝！要是真接受不了就去堂屋好了，外面还有好几种呢，总有一种你喜欢的。”
“你……”明九月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来话。
她努力观察着明璃的表情，想要从中分辨出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是她许久未曾看见过的纯粹。
像是掩饰什么似的，她急急地拿了盒子里的一块枣泥糕，咽下了香甜细腻的糕点，也藏起了那一闪而逝的脆弱。
“不，很好吃，我很喜欢。”她垂着眼睛开口，绷紧的指尖却在不知不觉间放松。
“我也喜欢这种枣泥糕，红枣的味道很浓，而且一点都不过分甜腻。”
明璃赞同地点头，也捡了一块枣泥糕陪着明九月吃，还不忘记认真地给出评价。
“我刚刚在外面还吃了芙蓉酥，那个也好吃，对比起来，芙蓉酥的皮儿更有味道，红枣糕的馅儿则更好吃。”
明璃细细地品尝着，神色间皆是单纯的享受美食的愉悦。
“嗯，是这个吗？”明九月指着盒子最右边的糕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