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看着她,挥了挥手,容卿身下的坐席突然蜷曲升高,居然变成了一张无腿的超大型白色贵妃沙发床。
容卿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她刚才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你这里,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变?”
伊洛笑:“是啊!这里的一切,都是可以变化的。”
他转身侧对着容卿,伸手一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琴桌,一尾七弦古琴。
“别烦了。我抚琴给你听吧。”
“你还会弹琴?”
“会一点儿。”伊洛浅笑轻语,神情十分柔和,“一曲《烟波渺》,请容容姑娘品鉴。”
“好啊!”容卿十分感兴趣地说。
她舒服地靠在那张无腿的贵妃沙发床上,听着伊洛的琴声,品着伊洛手制的香茶,看着湖心亭外的明蓝湖光,一颗心慢慢静谧下来,只觉得世间美好,莫过于此。
“如何?”一曲弹完,伊洛笑问容卿。
“很好听啊!”
“就这样?”伊洛挑了挑眉毛,似对她简短的评语感到不满。
“很好听已是很高的评价了好不好?难道你还要我送你一堆什么意境高远、疏阔苍茫之类的形容词?那样好酸的!”
伊洛失笑:“说得也是。”
容卿嘟着嘴,拖长了声音说:“伊洛,我还没听够。”
伊洛凤眸斜倪着她:“你还想听什么?”
“你随便弹吧!反正我也不懂古琴。”她只是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伊洛弹琴给她听的感觉。
伊洛一笑,连曲名都不报了,敛眉端坐,轻抚琴弦,开始弹奏另一首曲子。
“够了吗?”
“还不够!”容卿声音软软地说。
伊洛继续弹琴。
在伊洛弹了好几首曲子之后,容卿终于满足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境异常柔和,仿佛连灵魂也被温泉之水浸泡过,暖暖的,软软的。
她从沙发床上站起来,走到伊洛的身边,半跪下来。
“伊洛,我又想赊账了……”
她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呢喃:“除了蛙泳、自由泳之外,我觉得还可以把蝶泳、仰泳之类的天赋也赊出来,凑齐一套混合泳。现在天气热,正好练习游泳和潜水……”
伊洛笑了笑,视线盯着湖心亭外的素月湖光,轻笑一声:“你已经债台高筑了。”
“反正债多不愁嘛。”容卿低低地说,“你说过的:欢迎随时来吻。”
伊洛依然笑着,依然望着亭外,轻道:“你今天嘴巴不酸吗?”
容卿抬起视线,看着他的侧脸:“不酸。你要食言吗?”
伊洛轻笑:“我不食言。”
“那我可要吻了……”容卿低低地说了一声。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揽着伊洛的脖子,捧着他的头,与他脸贴着脸。
距离如此之近,他身上那似兰非兰的香味直入鼻端,飘进胸臆。他温热的肌肤,熨烫着她微凉的脸。他的鼻息,与她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温柔缠绵。
容卿的唇,轻轻印在了伊洛的脸颊上,久久不愿移开。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唇才微微收回,却又印在他脸上的另一个地方,一个更靠近他嘴唇的地方。
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慢慢挪动。终于,她的唇到达了他的唇角……到达了他的唇瓣……她伸出舌头,在他唇上缠绵地一搅……
伊洛依然是老样子。他的唇轻轻合着,似拒绝,似邀请。他静静在坐在那里,神色宁定,目光幽深。
当容卿的唇舌试图分开他的双唇,侵入他的口腔时,他没有丝毫抵抗就顺从了,任由她那越来越灵活的舌头,在他口腔内翻搅、逡巡……
容卿的手紧紧地托住伊洛的后脑,将他的头努力拉向自己;她的双唇,密密地封住了他的口腔。
她感到,自己的鼻端,自己的胸臆之中,全是伊洛的气息。
心,越来越柔软。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她吻了很久很久,直到嘴真的酸了,才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
她的唇,离开了他的唇;她的额头,却抵着他的额头。让两人肌肤相触,气息相融。
“为什么我每次吻你,都觉得你体内有一股清香?而那种清香,似乎有一种提神醒脑的作用?”
伊洛淡笑道:“那是自然。我可不是肉`体凡胎,体内有清香很奇怪吗?我像人类一样有口气才是奇怪吧?”
容卿思索着他的话:“你让我吻你,跟这股清香有关吗?”
伊洛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是不想回答,还是不能回答?”
伊洛依然沉默。
“你是不想吻我,还是不能吻我?”他们之间的吻,从来都是单方向的。
伊洛还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说:“行啦!我把你想要的天赋给你。你先放开我。”
容卿却没有动。
“容容?”
容卿叹息一声。她张开双臂,与他紧紧拥抱,声音缥缈地说:“不着急。再这样呆一会儿……”
她心里有一点想流泪的感觉:此时此刻,她与他的距离,无比的近,却又无比的远。
她与他耳鬓厮磨,肌肤相触,气息相融,可他们的心,却仿佛在两个世界。
就像他们之间的“吻”。她能够触碰到他的身体,却无法触摸到他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