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尚宫回忆自己的一生,好事坏事她都做过,不知会是什么结果……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再做一次人了,做猪做牛做马都好,都不要做人,做人太辛苦。
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陆女史……我怕……”
“怕什么!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剪了你的舌头。”
这可是……陆女史的声音……兰公主救了她?怎么可能……她哪时有本事让郑太监换药……这里冷风阵阵,难不成是皇后陵墓?她们这些人做了皇后的陪葬?
幸亏这两人抬着她并没有走多远,就将她放到了车里,许久之后,她感觉到阳光晒到自己身上,又是一阵挪动,她被放到了一辆车的暗阁里。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必定是又昏睡过去了,马车轱辘辘前行,她的头顶上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
“太子坏了事,连母后下葬都未能露面,晋王哥哥扛灵幡,他日东宫女主必定是良弓县主,咱们俩个要想好过,必定不能得罪了她。”
这是兰公主的声音……难不成……是了……兰公主是替娘娘送葬,走时又带走了她这个本来应该在陵墓里的人。
“殿下,您是如何买通太监换了□□……”
“不是我买通的!咱们只负责接人,别的别问。”
“是。”
“与你一同去的……可靠吗?”
“她是奴婢的干女儿,可靠。”
“此事可大可小,务必管严了嘴……”
“是。”沉默了一会儿,陆女史又道,“咱们该如何处置季尚宫?”
“进了城我会假装晕车,吐到车里,换乘别的车,这辆车自有去处。”
“是。”
这么大的阵仗,果然兰公主不是主谋,她在宫里没有这么大的势力能动用这么多的人……
那会是谁?惠皇贵妃?淑皇贵妃?良弓县主……她在宫里的势力竟这般大了?是了,叶伯爷……
皇后娘娘虽说天不怕地不怕,提起叶伯爷也是有几分忌惮的。
现在皇后娘娘不在了,宫里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叶伯爷趁势扩大势力替外甥女和外甥女婿铺路……太正常了。
不过……良弓县主找她做什么?
是了,是为了那件事,季尚宫想到这里从心底里笑出了声儿,不查出那个人是谁,良弓县主怕是做了东宫之主,也睡不着吧。
想到这里,季尚宫心定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心忽然一揪……
车队一行到了城里,兰公主果然声称自己晕了车,吐在了车里,要换车……
城外的路就算重铺过也不是很好,晕车吐在车里的不止她一个,前面传来惠皇贵妃的令,让几个晕车的后妃公主坐在一起,把吐脏的车留在后面,慢慢赶回宫。
马车很快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车夫赶着车缓缓前行,又过了许久,车的暗格板被人掀开,季尚宫被抱了出来。
“师傅……”抱起她的人喊了一声。
“怎么?”
“死了。”
“谁?谁死了?”
“车里的人是个死人。”
云凤狠狠把茶盏摔在地上,好不容易将季尚宫从皇后陵里偷了出来,又利用兰公主将她夹带在送葬回程的车队里带走,谁想到她竟然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云雀问回话的人。
“回二姑娘的话,他们找了大夫查了,是心疾突发……”
他们千算万算,连假死□□用多少季尚宫入陵前都会一直假死,什么时候会醒都算好了,却漏算了季尚宫有心脏病!假药□□寻常人吃了无事,有心疾的人吃了……诱发心脏病太正常了。
“姐姐……你找季尚宫究竟何事?”云雀问道。
“你还记得当年秘香的事吗?”
“记得。”
“不是皇后做的,不是诸葛文燕做的,我当时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你说是谁做的?”
“不知道……”
“当年的秘史到底落到了什么人手里?”
“这个……”
“你觉得已经事过境迁了是吧?那又是谁拼命追杀你们?滕和尚说他与西南方面的暗线联络过,他们只派了一路人马追杀你们,而且是想抓活的与陛下谈判,谁知遇见了一伙狠人,出手就要人命,西南方面还没来得及动手,就与那伙人打了一仗,损失惨重,只好撤了……”
暗线?明线吧,欧阳琢啊……云雀想到了滕鲲鹏见欧阳琢的事。
“你是说……这人就是当初那人?”
“当初那人下手太早了,又自以为隐秘,谁知被季尚宫给揭穿了,为避皇后的锋芒,只好隐藏起来,可季尚宫当初也没完全说实话,秘档那么重要的书,季尚宫怎么可能不好好保管随意的就丢了,她肯定知道秘档在谁的手里。”皇后一死,她固然是出了两辈子的恶气,但宫里那些没人镇着的牛鬼蛇神都出来作妖了,最恶最有势力的就是派人追杀云雀的那人。
“现在她死了。”
“是啊……”怎么就死了呢?云凤又想砸东西了,想了想又忍住了。
她看了看妹妹,妹妹现在是未来的太子妃了,不是当年远离京城的豫王妃……好多事应该妹妹自己操心了,她……她只是太习惯管事,太习惯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肩上了……
身后有余要缩手啊……
身后有余要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