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剧本。”她如实交代。
纪时述嗯了一声,脱下风衣走到女孩旁边。
千吟搅咖啡的动作一停,无端有些紧张。
“你不去洗澡…”
“台词不会的我可以教…”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千吟默了默,“我没什么问题。”
他大概很遗憾:“我等会洗,你先睡吧。”
“因为赵导的戏?”
“嗯。”
千吟抿了抿唇。
时钟指向一点,千吟悄悄下床。
书房仍亮着灯。
她抱着电脑敲了敲书房的门。
里面传来拖鞋慢腾腾的趿拉声,纪时述拧开把手站在她面前,橘黄的灯光铺散在男人的疏阔肩膀,灰黑居家睡服熨帖,领口纽扣微敞,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禁欲矜贵,又透着几分生凉的倦气。
千吟被男色怔忪片刻,回神结巴道:“我,我想找你试试戏。”
纪时述侧身让她进来。
“哪一场?”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峰。
千吟将剧本递给他看。
他大致翻阅了一下,“和男三的?”
“嗯,双姝是双女主剧,我和男三的戏份不多。”千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报备这些,竹筒倒豆子地说:“之前没接过这样的对手戏,刚好你在拉你练练手。”
她演的是民国时期烟酒馆女老板姜离卿,角色爱穿旗袍,常持烟斗,风华绝代,妩媚撩人。
而男三是军僚之子章铄,她给纪时述看的戏就是姜离卿向章铄套取消息的片段,千吟琢磨着该如何表现出姜的特点。
纪时述一目十行扫过台词,笑了笑:“行。”
“那你等我一下。”女孩的眼睛很亮。
一刻钟后。
千吟木筷盘发,着了一件水青色旗袍倚在门边。犹如一只丹青笔描出玲珑胸线和腰身,再往下的三角分叉隐约可见其内风光,长腿直而白,踩了双细长的高跟鞋,清姿绰丽,像极了皖南泼墨烟雨朦胧的山水画。
纪时述望着她,喉咙生痒得厉害,不动声色压下:“开始吧。”
其实这场戏很简单,似勾引又非勾引,欲拒还迎地钓着章铄,把他当做棋子利用完再踢开。
而章铄确实被姜离卿迷住,将消息和盘托出。
姜占主动,章占被动。
千吟起了态,高跟落在地面,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抓耳,清脆又蛊惑。
她摇曳着步子慢慢靠在他书桌上,双手搭在后腰的桌面,歪着头自下而上地打量他。
“章将军。”她低声地唤。
纪时述翻动着书页,“嗯?”
女孩缓缓弯腰,纤指按住了他将翻起的页角。
呼吸声落针可闻,她粉嫩圆润的食指不疾不徐地攀上男人置在页角的拇指。
金框眼镜下目光稍黯。
她说的台词他后来都没听见。
千吟撩了撩碎发,依着剧本坐在了他的腿上,手指轻轻抓住他领口边的衣料,胸脯因着呼吸微微起伏,纪时述稍抬眼是她小巧瘦削的下巴。
“章将军可否愿意?”
男人双手都放在书桌,千吟坐在腿上,长而硬的手臂犹如链锁困她在一隅天地,她腰背后纪时述两手交叉成拳,抵在女孩椎骨。
“愿意。”
千吟凝神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忘了接下去的台词。
似乎他的那句愿意别有深意,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回答她的问题。
她作为姜离卿问章铄的问题。
她忽然感觉坐着的他的腿在发热,温度通过衣服传递到她旗袍下的肌肤。
呼吸紊乱。
纪时述看了她一会儿便撇开眼,却没有让她起身,千吟依旧坐在腿上被他围起来,他问:“男三是谁?”
“我,没有印象。”千吟蹙眉回想,“应该是乐缘传媒的演员,叫缪云。”
纪时述大概是真困极了,薄白的眼皮一直垂下没有掀起,声线夹带凉意:“你困不困?”
“还好。”
“电脑打开,跟他的对手戏都找出来,我带着你试。”
那海了去了,她今晚不用睡了。千吟磨磨蹭蹭:“没多少,哎呀我好困。”
她作势要溜,被纪时述捏着后颈重新按下来。
“你还要潜心参透赵导的剧呢,我不能麻烦你。”
纪时述煞有介事:“嗯,我去你们剧组探班。”
“毕竟,”他靠过来,声音半哑,“我觉得你这样坐他腿上我很危险。”
千吟眨眼睛。
“老婆只有一个,”男人伸了个懒腰,移动鼠标将电脑关机,“被人拐跑了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
第二天清晨,明烟的保姆车来接千吟。
纪时述醒来时房子空荡荡的,他洗漱完去给自己煎吐司。
早餐机“滴”的一声,门铃也应时“叮铃铃”地响。
他看清了来人,有些不情愿地打开门。
“二哥。”纪亦星鬼鬼祟祟地探脑,“嫂子肯定不在家吧。”
他睨了他一眼。
纪亦星挤开他,放下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补品,美滋滋地一屁股陷进沙发里。
“爸妈让我带来的,原话:给吟吟补身子,你就捡你媳妇吃剩的吃。”
纪时述施舍给它们一秒的目光,拿起刀ᴶˢᴳᴮᴮ叉戳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