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毛病就是朕这些年处理政务烦出来的,他们那些老臣要是少让朕烦心,朕又怎舍得冲他们下刀,”女帝绵绵道。
聂珏手下更加轻柔,观她快要入睡,她低声道,“京里的日子好过,他们呆久了自然也养成了懒怠,说到底还是您的不是,事事操心,倒让他们清闲了,到头来还怨您不好。”
“那还真是朕的不是了,养着养着还养出个祸害,”女帝半开眼,尾音绕出了慵懒的意味。
聂珏启唇轻笑。
贾子兰就是这时推开了殿门进来,见到她们如此情形,脸都黑了,冷着声问,“陛下,您和聂大人在做什么?”
第89章 八十九个澹澹
这十几年,贾子兰对多女帝的是漠视,像这样含怒的神情都是少之又少,更别说还可能是疑似生了醋意,女帝那半日的烦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没了。
她拨开聂珏的手,先对她道,“天恐怕黑了,你回去吧,只管去做,剩下的朕来担着。”
聂珏便温顺的做了跪别,走到贾子兰身旁时,她明显感觉到这人的眼神盯着她,侧目便和她对上了。
贾子兰的视线隐着警告,聂珏半露微笑与她一颔首,人就出了门。
“子兰,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聂爱卿也没惹到你吧,”女帝故意的问。
贾子兰远远站在门旁,眉目冷成了烟,隔得远,她看着那座上的人竟觉得陌生,只淡淡道,“微臣听闻帝王多情,只当陛下和一般的君王不同,原来陛下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的。”
女帝从座上起身,走到她身边,想如往常般牵她的手,却被她迅速的躲开了。
“刚刚朕头疼的太厉害,聂爱卿好心为朕按了两下,便被你撞见了,早知朕定不让她碰了,”女帝露出委屈的样子,连眼里都冒出了泪,“朕只爱着你,这么多年,你见过朕找了谁没有,朕和聂爱卿从前往后都只是君臣的关系,在朕心里,她又怎比得上你呢?”
贾子兰听着话,看她像小女儿般的跟着自己撒娇,心底的寒意却凝聚成了一把刀,一把杀人心的刀,她蜷起葱白的指将女帝眼角的那滴泪勾住,慢慢的伸出舌头舔尽,神色间满是遮不住的欲,“您有多爱微臣?”
“在这世间再不会有人如朕这般爱你,若有,朕便杀了他!”女帝被她的皮相所惑,她心里感叹着,这倾国的佳人,唯有她才配拥有。
贾子兰笑的极其轻薄,看她如痴儿般的凝视着自己,手指点到她的胸口道,“微臣要是死了,您的心会痛吗?”
女帝被她一碰,身子就软倒在她身上,口中隐有泣哭道,“别说死,你若不在,朕还怎么活,朕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贾子兰低首注视着她已紧闭着眼的脸,徒然的凄苦一笑,随即搂住她的腰,带着人进到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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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掀起改革之风,塞北也处在随时被匈奴人吞灭的危险之中。
高庭渊携五万人在十五日时赶到了地方,陆虎师一片衰败之色,这十五日若不是陆瀚的副将张武福撑着,可能他们都等不到高庭渊的到来。
“张副将,带本官去见陆大将军,”高庭渊才刚下了马,一口水都没喝,就急着要去见陆瀚。
本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却引得张武福心里不快,这些时日他在陆虎师里有绝对的话语权,谁人对着他都是恭恭敬敬的,高庭渊一来,便对他呼喝,叫他怎么不愤。
虽是气愤,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将人接进了主营帐中。
高庭渊走到床前,见陆瀚身体僵硬,瞧着肢体是动不了了,连口鼻都有些歪斜,看情形是不能正常说话了,这确确实实是一副中风的模样,他转头问张武福,“竟这般了,军医看了,陆大将军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唉……”张武福眼中带悲,哀哀道,“只怕是不能了,将军大人戎马半生,到如今落得这个地步,下官真是……”
他后面话没说完,便捂着脸似要哭,高庭渊望着床上的陆瀚,看他像是想说话,可一张口,口水就流出来,却说不了一个字。
高庭渊内里都不免感慨,转了身往出走,口上道,“两批粮草是不是都到了?”
张武福道,“前一批昨日刚到,后一批十日前就到了,下官自作主张将那来迟的押运官给抓了……”
高庭渊偏身往他脸上瞧,瞧的他神情一凛,方道,“做的好,带本官过去吧。”
张武福便带他过去了。
高庭渊进到关人的营帐中,一眼看到那被绑的押运官,失声道,“许有乔?”
“世,世子爷……”许有乔被绑在角落里,看样子是没受什么大罪。
高庭渊望向张武福。
“下官还有些事要做,就先出去了,”张武福很有眼力劲儿的告退了。
高庭渊等他走的远了,人才进到帐里,挑了个能坐的地方,抬腿往下一坐,道,“许有乔,想不到你胆子这么肥了,粮草你都敢怠慢,延误军机不怕圣人斩了你的脑袋?”
许有乔艰难的朝他的方向挪,奈何被绑的太牢实,没动几下,人就跟个车轱辘似的,倒地上滚了两下,他憋着满眼的泪朝高庭渊道,“世子爷,您看看小人,小人有那胆子吗?”
“粮草是你押运的,这一路就你是个头儿,难道你的手下不听你的话,故意拖着的吗?”高庭渊乜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