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瑾生一肚子气却无处可发,眼睁睁看他走了。
高庭渊一路找到桓香馆,把肖无宴揪出来,道,“你替我办个事。”
肖无宴怂出了汗,道他是来捉自己的,未想竟是来找他帮忙的,便谄媚的瞅着他,“您说,只要是卑职办得成的。”
“附耳过来,”高庭渊道。
肖无宴鸡贼的靠近他,听他在耳边吩咐。
“这事包在卑职身上,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肖无宴胸有成竹道。
这种事高庭渊还是信他的,抬拳捶到他的肩上,道,“别给我砸了。”
肖无宴扬手打了保证。
肖无宴的保证果然奏效,前一天到处传的还是聂珏和高庭渊的闺房春事,隔了一夜,这大街小巷就疯传吏部尚书的女儿欧阳静是个长舌妇,造谣的本事比那街头老妇都厉害。
欧阳静还在待字闺中,女儿家的名誉何其重要,这一下谁家还会上门提亲,谁也不愿娶个长舌妇过门啊。
这名声毁了,欧阳静日日以泪洗面,哭的她爹寝食难安。
欧阳钊也是个狠人,直接把此事告到女帝那里去了。
这种事敞开了说,就有点小肚鸡肠了,女帝又岂会真的要管,安慰了几句就揭过了,欧阳钊吃下了一个大闷亏,那苦是往哪儿倒都不合适。
欧阳静这事到傍晚聂珏才听闻,彼时她正帮王婶择菜。
“王婶,你在哪儿听到的?”
王婶往簸箕里装好米,道,“菜市口的张妈妈跟奴说的,那欧阳大人好歹是个读书人,怎会教出个这样的女儿?”
聂珏突地想到什么,笑意绵绵道,“你做饭吧。”
她出了厨房,让骁骁端着椅子过来,到院子里背诗。
那头高庭渊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骁骁先看到他,乐道,“大人,您看,高大人来了!”
高庭渊挺喜欢这个小昆仑奴,自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他,道,“买糖吃。”
“谢谢高大人!”骁骁抓着银子喊出来。
聂珏便放了骁骁去玩。
院子里就他们两人,高庭渊把骁骁的椅子拖过来坐了。
“欧阳静那事儿,是您干的吧,”聂珏翻了两页书,便撂了书。
高庭渊撑着手看她,“解气吗?”
聂珏诚实的点起了头,“解气,谢谢您。”
“客气了,你跟我什么关系,”高庭渊道。
傍晚的天浮起了一片片的红霞,瞧着很是适意,聂珏搭着手背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手指微点在他俊挺的鼻尖上,“非要黏着我,这么钟意我啊……”
高庭渊任她触碰着,眼睛自她脸上转到她的胸口,“甘棠,你的心跳动的好快。”
“往哪儿看?”聂珏一手糊住他的脸,把他推的一个趔趄。
高庭渊差点摔地上,稳住了脚后,道,“今晚能在贵府用个膳吗?我父亲将我赶出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聂珏面前露出可怜的表情,聂珏心一动,话就溜出口,“还说养我,这回真得我养您了。”
第57章 五十七个澹澹
恰好,骁骁在外面乱叫,“哇!好大的马车!”
聂珏讶然,“真送来了?”
“说好的,怎能食言?”高庭渊道。
聂珏抱袖看他,笑的含蓄,“您破费了。”
高庭渊扯了扯嘴皮,未置声。
晚间桌上用饭时,聂珏提到了巴南的事。
“中尉大人,巴南如今事态情急,侯爷那边的兵力并不能和南蛮十七部相抵抗,您认为朝廷是不是该派人过去?”
高庭渊咽下一口菜,道,“这事我不好插手,不过萧大人是怎么看的?”
聂珏看着他吃,道“伯爷说还得再等一等,不过我认为不能这么拖着,战事多一天,便要多一天的伤亡,琬珲和我断了联系,除非危急,她不可能不给我回信。”
“此话全凭你猜测,京都这边的兵力不是随意就能外出的,须得斟酌得当,方能禀报给圣人,再做裁夺,萧大人也是顾虑到这个,你也不必过于焦灼,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巴南的驿使左右就在这几天能到,待弄清了再决定也不迟,”高庭渊劝慰道,聂珏的担心他明白。
聂珏说,“巴南是边防要塞,失之整个大齐便会动荡,事有缓急,便是提前出兵,也未有不可啊。”
“甘棠,燕京的兵力是有限的,若外调了,谁也不能确保燕京的安全,这皇城脚下,多的是人觊觎,所以只能等,等到他们传来求救的书信了,我们才能出手,”高庭渊说。
聂珏倏地掷了箸,注视着他地双目道,“皇权重要,巴南数万人便不重要了?我们等的,他们能等吗?你们把人命当什么!”
“甘棠,燕京是大齐的心脏,你儿戏了,”高庭渊严肃道。
两人争执不下,这晚膳吃的不欢而散,恰有东昌侯府的管家过来,求着高庭渊回府,高庭渊便索性离开了,直让聂珏气的差点跳脚。
巴南究竟是如何了,只有身在巴南的周筱妤他们知道。
杀掉仡辽冲周筱妤不后悔,但招致十七部齐心抗周家军是她没料到的,她低估了仡辽部的威信。
雨下了一夜,淋掉了地上的血迹。
周筱妤看着军士们清扫战场,胸口震荡,耳边周元鸿道,“阿妤,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