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是现在最火的模特。
搞艺术的最喜欢遇到这样的缪斯。
站在欣赏模特的角度,只是这么看了两眼,喻婵就觉得拿他做模特,一定能画出超出寻常的好东西。
任景缓步走到喻婵身边,笑:“好久不见。”
在场的其他人都很惊讶,看看任景,又看看喻婵:“诶?你们认识?”
任景礼貌地冲南星的其他人颔首示意:“小喻老师曾经是我的油画启蒙,在我学习绘画的生涯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喻老师居然会画油画,水平还这么高?”
“可以呀小喻,你深藏不露哇。”
南星的同事们一人一句地惊叹称赞。
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
早就已经没有联系的人,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发觉她的拍摄搭档就是任景之后,喻婵意外地放松很多。
甚至有种劫后余生感。
不用强行和陌生的男人捆绑在一起,像两个广告娃娃一样,摆在镜头前凹造型。
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视线里忽然多了一瓶矿泉水。
喻婵抬头,发现递水的人就是任景。他穿着件很有设计感的水墨风卫衣,把少年气质中和进了衣服本身的故事感里。
这件衣服没人比他穿着更合适了。
“谢谢。”
喻婵接过水,抿了一大口。
任景顺势在她旁边坐下:“紧张吗?”
喻婵坦白:“会有点儿。毕竟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待会儿可能会非常麻烦你。”
“要听听业内人士不负责任的评价吗?”
喻婵含着半口水点头。
“评价就是,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出现在镜头之前,你就是那种人。”任景握着自己的矿泉水瓶,和喻婵手里的那半瓶碰在一起,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随即起身准备继续下一套服装的拍摄。
这小孩,说话风格一点儿没变。
虽然很跳脱,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安慰确实很有效。
那股面对未知领域的紧张感散了大半。
她尝试做自己最擅长的事——学习。
现在眼前刚好就有最好的学习对象。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任景的拍摄过程,学习他怎么和服装融合,怎么处理动作细节和面部表情。
很快,任景单人阶段的拍摄就已经全部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她和任景的双人合照。
拍摄开始之前,摄影师先和她仔细地沟通一遍:“亲爱的,待会儿上去之后,你就听着我的指令,或者小景的节奏走就行,不用太紧张,保持平时最自然的状态就可以。”
喻婵听得很认真,一一应下。
都告诉她不需要做得太好,一切有专业模特和专业摄影师在旁边兜底。
话是这么说。
但喻婵心底的傲气让她总有股不服输的心性,虽然不喜欢,但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要做到最好。
正式拍摄之前,她阖着眼眸将刚才记在心里的学习笔记又过了一遍。
开始拍摄之后,摄影师显然没想到,喻婵的效果可以这么好。
她本来以为加了个素人,今天的拍摄进度可能要直接延到晚上了。
谁知道这位喻小姐,不止脸蛋好看,在镜头下的表现力也能这么好。
好模特可遇不可求,摄影师的态度前所未有地认真了起来。
然而,拍了几组模式化的情侣照之后,她却总觉得不满意。
她仔仔细细地把照片过了一遍,又看看眼前正在低头交谈的这两个人。
终于意识到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了。
这两个人都是有灵气的模特,站在一起摆那些“死”的pose,拍出来的照片就格外假。
她架起相机,就等某个合适的瞬间。
喻婵并不知道摄影师那里出现的小插曲,她以为拍摄已经结束了,毫无心理负担地和任景聊了起来。
“小景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
“大概是因为好玩吧。”任景眼里闪过几束光彩,“我就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尝试尝试不一样的角色。”
“你呢,小喻老师,为什么会选择做心理咨询师,而不是继续画画了?”
喻婵笑了笑,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艺术风格里我最喜欢巴洛克,那小景知道我最喜欢哪幅作品吗?”
“爱德华蒙克的《呐喊》吗?”
“那个只能暂时排在第二位。我最喜欢的画,是一位女性画家的作品,她叫弗里达·卡洛,1944年,她创造出了一幅叫做《破裂的脊柱》的作品。画这幅画的时候,也是她人生最痛苦的阶段,被病魔缠身,日渐枯槁。”
任景点点头:“我知道那幅画,以前我们上美术鉴赏课的时候,老师们讲过。某种意义上,那幅画其实是卡洛的自画像,那些被钉上钢钉的脊柱,既是她痛苦的根源,也是支撑着她强大地站立着的精神支柱。”
喻婵眉眼弯弯地笑了,露出两颊的小梨涡:“没错,对于我来说,画画这件事就相当于卡洛画里钉着钢钉的脊柱,既会带来痛苦,也是我的精神力量。我对它太矛盾了,所以只能当成爱好,不能拿来挣钱吃饭。”
“bingo!”
任景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们想的恰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