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室的门大咧咧的敞着,灌入的风呼啸贯入,吹起他的鬓发,薛谌的气质独特,就算落入凡尘中,依旧不掩贵气。
“这是……”他看着船室中的二人——
怀玉的手正巧覆着文柳儿的手背,正在摆正她的姿势。她垂着脑袋,露出一截雪白的颈。
“薛公子……”文柳儿看到薛谌,紧张地站了起来。
还没等文柳儿说完,薛谌就指着怀玉,好笑地指着怀玉说:
“包子公主你在这给人当奴才呢!”
怀玉:“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可恶,怎么会有这么煞风景的人!
偏偏注意她干什么!
她毫不避讳地冲薛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薛公子,我这几日在练琴,或许你来听听?”
“啊?可是我不喜欢啊。呜呜喳喳地吵死了。”薛谌双手环胸,面露疑惑:“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我……”文柳儿搅着裙子,不被重视便哭了起来,夺门而出。
薛谌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是你太煞风景了。让她自己呆着去吧,哭一顿认清一下或许更好。”怀玉耸了耸肩膀,把门一关,便要坐回自己的床上,“这么晚了,薛谌你不去自己的房间,跑我这里做什么?”
薛谌也坐在床上,离怀玉仅有一人之隔,毫不避讳冲她笑笑,沉黑的瞳中神采奕奕:“今日,我要睡在这里。”
看男人理所应该地表情,怀玉举起了手。
第11章 阳春面
“怎么说话跟狗叫似的?”
若不是闻到了酒气,怀玉可能已经一记耳光打上去了。
她不相信男人喝醉酒后会安静地坐着,马不停蹄地站起来,远离薛谌。
薛谌的脑袋靠着床柱,安静地不似平日的他。
他穿着一身镖师的深色劲装,腰间还赔着一把长剑。
他的皮肤很好,是跟她一样曾是属于位居高位,从未沾过阳春水的贵人,这段时期却晒深了几度,脸上不自然的红晕让他显得有些乖巧。
“你怕是醉了。”怀玉的心软,尤其是她想到薛谌这个跟她一样衣不沾尘的主还要做镖师赚钱讨生活,她便知趣地说:“之前我闯你房一次,现在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薛谌抬起头,缓缓地看向她,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去,本神采奕奕的目光一下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戾气横生,十分可怕。
怀玉的喉咙上下滚动,薛谌在威胁人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样子吓人的。
“我去拿被褥。”她喃喃道,低头赶紧走向雕花柜。
“虞怀玉。”
薛谌几步就跨到怀玉身后,叫她的名字。
她一瞬间闻到了背后人的酒气,熏得她鼻子一皱,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味道比跟文布商喝酒的时候要多得多了。
“薛谌,如果你喝醉了,就好好坐着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谌拽着胳膊强行转过了身。
“是……”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那异常冰冷的眼眸像刀刃一样锋利,直叫她心生寒意。
她不敢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脏怦怦直跳。
“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绿豆糕?”
“没有!”
“死不承认是吧!”
被捏着嘴的怀玉嘟嘟地说:“你不是要打我吧!”
“疯婆娘一个,我倒是要扒开你的嘴看看到底有没有偷吃我的绿豆糕。”说罢,薛谌的手指已经抚上了怀玉的唇,指腹粗糙,是新磨成的茧子。
怀玉:“我错了!”
薛谌严肃的脸突然笑了,眼角都弯了起来,他轻轻拍了两下怀玉的脸蛋,心情颇好地说:“这才对。”
怀玉赶紧拨开了薛谌抓住她的手。薛谌自从她承认之后,也没再为难她,轻而易举地就拨开了。
“什么呀?你要是喝醉了就躺下吧,不过这次我要睡床,你睡地上去。”怀玉抱着一床被褥,熟练地铺在地上,转头问:“知道了吗?”
却看见薛谌整个人向前倾去——
“喂!”她赶紧扶住他,但她的力气哪能跟男人比,就这样被薛谌扑倒,一齐倒向褥子。
就算这褥子软,她也吃痛地叫了一声。
怀玉咬牙道:“你喝了多少啊?”
薛谌含糊地说了几个词,她听不明白,只得弯腰将耳朵靠近他。
“他妈的,就是因为……”
薛谌的脏话在她耳边爆炸,剩下的一串脏话直接被怀玉耳朵自动过滤掉,只留下正确的解释:“那帮镖师看到我是新来的,一直劝酒,离扬州还有一段距离,不能跟他们闹僵。”
“这帮人还想继续灌我呢,一个个都喝不过我在那吐……”
“好了你不用再详细说了!”
原来是这样,那群镖师少说要有九十号人,就算再能喝的人,也经不住这么劝。
她和薛谌的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抛开他们之间的打闹不谈,薛谌真没有特别对不起她的地方,她也要为薛谌做点事情。
“我去给你弄醒酒汤来。”
怀玉像一溜烟一样跑出去,来到客舫的膳房中。
但她意识到了一件大事。
她不会啊。
醒酒汤怎么做?
对于醒酒汤的认知,她只能留在这三个字怎么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