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人说话结巴,脸上一副幼态,看似应是稚儿心性。
这人确实不是长风。
但,虞怀玉!
这里是水匪窝!
断不可放松警惕。
如若他是装的呢?
“好吧,既然你不是,那我现在在哪里?”怀玉试探地问。
另一个长风看到怀玉脸上没了怒意,便舒了一口气,“欸,等一下哦。”
他径直走向怀玉,吓得她身子不自觉的躲避,却看到他只是走到她身后,将那搬开的柜子挪回原地。
原来那木制又空心的,是个衣柜。
怀玉眨了眨眼睛,看到他如释重负地说:“不能让长风哥哥知道。”
怀玉:“长风是你哥哥?”
那人点点头:“对呀,但是我叫……我叫长、长……”
“记不起来算了。”怀玉无奈地摆了摆手,她对孩子一直以来没什么耐心,在冷宫那会,对比她还小的那些兄弟姐妹属于是说话超过三句就腻了,出了冷宫之后偶尔想打听他们的下落时,皇兄跟她说,他们过得很好,就没有在意过了。
“哦。”那孩子乖巧垂下头,很是听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怀玉怀疑这厮已经忘了之前她问过什么,便耐着性子提出:“这是你的房间,对吧?”
他点点头。
“还在寨子里?”
他又点头。
“那洞是你挖的,长风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不是。”
又马上心虚地改口:“我挖的。”
“你一个人挖的啊。”那坑道还真不短,并且最起码能容纳一个成年男人随意行走,还有那地牢的设计,不得不说,这对兄弟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小、小美人,你是被我哥哥抓进地牢的吗?”
怀玉想了想,回答:“算也不算吧!”
是长风把他们捉来的,但这时怀玉是为了薛谌又去的地牢。
那人明显没听过这种模棱两可糊弄人的回答,他面色纠结,摇头晃脑地想了半天,显然消耗不了这句话。
怀玉:“想不出来就别想了。”
“哦,好,要不我再把你送回去?”
“别!别碰我!”怀玉向后跨了一大步,躲过他伸过来的手,又把那个令她颜面散尽的称呼亮了出来,“我是你未过门的嫂子你知道吗?”
看到那人愣了一下,她知道他还是可以听懂这是什么意思的,便板着个脸,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哥哥可能很生气。”
“什么?!”眼前人看似慌了神,他紧张到双手一会拍着胸口,一会绞着衣衫,可怜到怀玉都有些于心不忍。
“你别慌,你乖乖听我的,你的长风哥哥是不会生气的。”
他用力点头:“好、好!”
“首先,我可以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她指了指身后的衣柜,“相反,你也要保护好我的秘密——不能让你哥知道我来了这里,你想想看,我莫名其妙地从地牢出现在你的房间,岂不是很怪?”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我绝对不说。但为什么不让长风哥哥知道,你们吵架了吗?”
“哎呀,这是我们两个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怀玉随便扯了出来个理由,“其二,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把马槽中那匹枣红色的老马放走,不久前从布商那里劫到的,它的后腿有两处白斑,你千万莫要认错了。”
她可没忘,薛谌要她把弛原放出来的话,薛谌不可能只是让弛原在寨子中活动筋骨了,这其中定有什么玄妙,她自己怕是不能自由活动,但这里有个寨中人,那自然而然就简单许多了。
她安排完之后,环顾四周,“还有,有吃的没?”
“有,有我爱吃的绿豆糕!”
怀玉心中自喜,自然认为自己办妥了,小口小口吃着从那稚儿中拿到的绿豆糕,摸着黑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长风浑浑噩噩的,除了拿也没有怪罪她偷偷进了地牢,也没有追问她为何莫名其妙地出来了,他只是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难以解开的心事。
她不知道他和薛谌之间发生了什么,更没有机会再去找薛谌,她逮到寨子里的人问,也并无人告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黄历上最近的良辰吉日也该到了。
薛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会饿死了吧!或者已经被长风砍了……
怀玉赶紧舍掉这些令她害怕的想法,
看着火红的嫁衣,像热锅中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
第18章 误良辰
怀玉起的早,喜婆还没来。
她抬手抚摸着锦缎喜服,指腹慢慢滑过精巧的绣图,脑海里却想的是薛谌。
这个薛山猪!
她都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实在担心的很,那夜在牢中他可是十分斩钉截铁地说会把自己安顿在扬州的,她是信他的。
可问长风,问不出来,问寨子里的人,更是闭口不谈。
长风更是强调了不让她靠近地牢。
难道,薛谌真的已经……
一通思想撞击后,少女揪着喜服的罗裙呜咽了起来,泪珠留在鲜艳的裙摆上,晕染了一大片。
她哭的十分凶狠,顾不得形象地不去忍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喘,无助地瘫坐在地上打着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