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儿怯怯地看了薛谌一眼,摆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姐姐,今晚我想跟你挤一起,他们都太凶了,我怕。”
怀玉想都没想,便要点头,“你一路辛苦了,本来我们四个人在一辆马车,就已经很委屈了,再过几日便到曲州,那里有薛谌父亲的故人,可以照拂我们一二。”
“你还真信这小子说的?”薛谌嗤笑一声,眼皮都没抬,“你知道他一路过来,过的是什么生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到怕起我们来了。”薛谌把他的心思看得一干二净,就是不给小鹿儿霸占姐姐的机会,命令小鹿儿睡到墙根去,跟怀玉之间还隔着一个淙淙。
安排好了,就理所应当地抱着怀玉,将她限制在她的臂膀之下,十分万般无奈地说:“你弟都多大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吧?你当他傻呢,还是他当你傻呢?”
她被他压着都没法动弹,脸上发热,她知道自己定不能说话的,因为一说话,定是要打磕巴、绕弯弯。
薛谌十分满意这个听话的小姑娘,将脑袋置在她的肩胛边,休息了。
淙淙翻过身,看着耍滑失败,有些气急败坏的小鹿儿,好声好气地安慰他:“还是别看了吧,你说呢?”
看别人恩爱,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心里多不舒服呀。
第39章 魏鸣君
怀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了的, 不过在薛谌身边,他所带来的安全感总能让她放松。
当晨曦来到,怀玉因为认床, 早早就起了。
她的五感开始恢复, 感受到了有力的手臂环住腰身,衣袍上微微沾染的尘土的味道和独属于他的, 清冽的气息。
她趁人还没醒, 偷偷地贴在他的胸前,嗅了一下他的味道。
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耻,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 她一动也让薛谌醒了。
怀玉还没说什么呢,她身后就传来了淙淙的声音,“薛公子起的好晚。”
听着她的声音十分清晰,还带这些碗筷的轻响,应是起了一阵子了。
浓浓的鲜菇味道从她的鼻下窜过, 她一转身,看到正在几上用早膳的二人。
怀玉心中警铃大作, 完了, 他们俩一定看到她刚刚的变态之举了。
但是她强装镇定, 故作无事发生地模样问道:“你们从哪里弄的?”
“我们一大早就起来了,去旁边的矮山摘了些菇子。”淙淙又盛了一碗,邀请怀玉:“夫人和公子梳洗过后就趁着热吃吧。”
怀玉哦了一声, 看到他们神色如常, 就宽慰自己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恩爱的表现吗?
她不再扭捏, 洗漱过后就和薛谌一起吃起早膳, 过后,薛谌怕她了无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包瓜果让她吃着玩,随后就快马加鞭赶去曲州了。
听薛谌告诉她,曲州刺史是他父亲的生前挚友,有着同在战场流过血的过命的交情,只是刺史当时一家老小都扎根在曲州,无意于加官进爵,便留在了曲州当个小小的刺史。
薛谌好似很欣赏这个人,谈起他来,眼眉飞舞,对此有无限的信任。
怀玉也看他开心,心情也跟着他喜悦起来,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没错,她不嗑瓜子,因为之前跟薛谌学嗑瓜子把嘴皮子磕上火了,她就用双手在摇晃的车里剥着吃。
当瓜子装上满满一碗的时候,马车停了,薛谌进来二话不说,端着这碗瓜子仁一口气吞了下去。
幸福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愤恨哀怨。
“你这只山猪,为什么吃我的瓜子!”
薛谌理所应当地说:“我算好你剥完的时间进来的,谁让你不提前吃呢?”
“你还有理了?!”怀玉像个怨妇一样,半跪在地上拉扯他的裤腿,“小鹿儿和淙淙都没有说一句,你进来说吃就吃!你赔我的瓜子!”
“那我都吃了,你从我嘴巴里找吧。”薛谌就知道怀玉一旦吃的没了就会开始大吵大闹,生龙活虎地吵人,就是快把他裤腿拽掉了。
“你好恶心,我气死了,气死我了!”怀玉差点把白眼翻烂了,“这可是我剥了一下午的瓜子啊!”
“那你接着生气吧,是要自己在这里生闷气,还是下车见刺史?”
怀玉忽然就不哭了,她收敛的速度之快,甚至她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因为她知道他们即将会有一顿说得过去的晚膳,比辛辛苦苦地采蘑菇吃的生活品质上升了不知多高的档次!
她乐呵呵地整理了一番自己,屁颠屁颠地跟着薛谌一起会面了这位曲州刺史。
“子诚……”
曲州刺史是个眼眶十分深邃的中年人,年纪不下五十,两鬓已经斑白,眼皮上有一道疤痕,显得他一眼大一眼小。
这刺史名叫魏鸣君,他看见薛谌时,本来板着的脸也笑了起来,眼角像绽放了一朵大菊花。
“一路过来,风尘仆仆的。”他不拘礼节,拍了拍薛谌的肩膀,“你已经是个打孩子了,辛苦你了。”
怀玉鲜少看见薛谌笑的如此阳光,可能故人更能带动他回忆过去,他朝魏鸣君行了个礼,“突来到访,失礼了,魏叔。”
很好,互相称呼的很亲密,表现的也十分友善,怀玉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绳,之前张氏一族的乱子,依旧让怀玉心有余悸,但看此番此景,怀玉的心稍微放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