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沙哑,甚至有一丝不属于意气风发的薛宗主的茫然。
宁枳瞬间眼眶温热。
她缓缓拉开门,看到薛朝那双仍旧亮若星辰的目光,直接往前一步,扑进了他的怀中。
若是想的太多会伤了他一颗炽热的心,宁枳想,那她便努力学当一个平凡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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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营前面一片杂乱,想来靳渊已上的山来,控制住里局面。薛朝不想管也管不了那边的局势,便与宁枳在后面找了个地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那日你忽然不见,我本是要直接去找你,只是正好成礼忽然找上门来,说公主出了事。”薛朝长叹一声,“我那时也左右为难,可事急从权,公主失踪一事太过严重,我怕阿元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就此毁了,便只能先处理公主的事情。”
这件事情宁枳并不怪薛朝,若是她易地而处,恐怕会跟薛朝做出相同的选择。
更何况她并不是必须依附男人而活的菟丝草,她会想法子自救的。
只是…
宁枳也跟着发出一声长叹,“想不到你那位表弟阿元,便是靳相。”
这样一来,为何靳渊与李侯那般不对付,却有了解释。
薛朝听宁枳口气似有隐情,便忍不住问道:“你当日知晓阿元便是忠勇侯之子时候神色便不对,我只当你是听过什么传闻,所以又所感慨。可观你今日神情,似还有其他缘由?”
说到此,他不免又解释一番,“我并非要瞒着你阿元便是名满天下的靳相,只是纪家毕竟还背着不忠的罪名,于阿元,不是好事。”
“我知晓的,我也并没有怀疑你什么。”宁枳又是一声长叹,“左不过很快也会揭穿,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宁枳话虽如此说,但怪力乱神之事多少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并非真正的温听,想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薛朝稍一点头当做回应,等着宁枳继续说下去。
宁枳又是沉默一阵,方才继续开口说下去,“我其实,是静安长公主,宁枳。”
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多么重的分量,顶多是公主的身份有些尊贵罢了。薛朝听完等着宁枳继续说下去,她却已经闭上嘴,不再说了。
说完了?
薛朝眉心一皱,心下细细回想着宁枳所说的话。而后忽然怔住,猛地盯住了宁枳。
“你是静安长公主?”
宁枳学他刚才的模样,点了下头。
薛朝随即又看向宁枳方才出来的那间屋子,“那屋里的人是谁?”
宁枳又是一声叹息。
这一叹,将薛朝神志叹了回来。他摸摸脑袋,有些无奈,“这个不能怪我反应过度,我活了三十载,第一次听到这么不合理的事情。”
莫说是薛朝,即便是宁枳自己,这种事情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如何能坦然接受?
“宫中的生活想必举步维艰,温听她半年来,其实挺不容易的。”
薛朝却不以为意,“她不容易不假,你好好一个公主变成了歌姬,又何尝容易了?何况我听说小公主刚刚及笄,你比她还要小上两岁,若是要心疼,也该更心疼你才对。”
宁枳又是无奈又是感动,“这种事情岂能这样算?说到底都不是自己想发生这种事情的。”
宁枳忽而想起一事来,“你方才说裴家父子也被带上了山,那谢祥呢?”
“也在山上。”
宁枳就着薛朝臂力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将他与温听的恩怨情仇,了结了吧。”
她一直拖着此事没有处理,一来是她并非温听本人,并不知晓当年旧事到底是各种情况。二来谢祥虽说让人厌恶了些,但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可现在情况不同。一来谢祥差点伤到了她,二来温听此刻便在此处。
宁枳想,若是可能,她还是愿意让温听继续做一个快乐天真的女子,而不是必须面对一些兴许残忍的事实。
薛朝定定看了宁枳两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也罢,既然你这样决定,我便陪你走上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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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山的将军营帐内,靳渊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里,盛成礼和白兴洲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靳渊看到白兴洲的第一眼,不问正事,先是让他除了伪装。
白兴洲虽觉无奈,但也知靳渊并非在无用之事上浪费时间之人,便依着他的话,除去了脸上的伪装。
惊怖骇人的老黑瞬间变成一个英俊利落的倜傥男子。
裴顺一直站在下方,眼看着白兴洲除去伪装,心下不是不震惊的。
陵仙山之事是最隐秘的存在,每一个上到山上之人,都是经过他严格把关的。
尤其是老黑这个人,并非是有人刻意送上门来,而是他主动去接触的。
那时他被西域来的商人关在笼子里,整个人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平直骇人,却武功惊人,徒手便撕碎了一只凶狼。
商人说他之前被人买回去做药人,不慎伤了脑子,后来失去神志杀了那家人,被判了刑。商人觉得这是个好苗子,带到中原来兴许能卖个好价钱,便偷偷摸摸买通高官,将他替换了下来。
一个伤了主人的奴隶罢了,有人愿意花钱赎买,高官自是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