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来得太快,让皇后感触颇深。
若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以布木布泰如今的性格,确实不太可能隐忍。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布木布泰身上,布木布泰不慌不忙道:“本不关贵妃的事,贵妃却跑来凑热闹,臣妾是不是也可以说贵妃嫉妒臣妾生了皇子,跟淑妃一样,也见不ᴶˢᴳᴮᴮ得臣妾好呢?”
诛心就是没有实证,只要她不认,谁又能拿她怎样。
明玉轻笑一声,看向布木布泰:“是,我等都嫉妒庄嫔能生会生。可庄嫔你有没有想过,宸妃视八阿哥如命,就算她要做局害你,她会拿八阿哥的性命做赌注吗?”
别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肚里的孩子都能舍。
宸妃有多在意八阿哥,没人比皇后更清楚了,如果八阿哥没了,宸妃八成也会跟着去。
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去陷害别人。
皇后的目光冷下来,布木布泰这才有点慌了,脑子却转得飞快。
对,这一串人里,除了李佳氏还有田氏,布木布泰强行狡辩:“就算不是宸妃,还可能是淑妃。”
巴特玛哼笑:“本宫连侍寝都不愿意,又怎会嫉妒你生儿子?你想多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说出来又何妨。
众人:“……”
明玉没想到巴特玛这么猛,把不愿侍寝的话都说出来了。
于是皇后脸色更黑,声音发沉:“都说的是什么话!”
说完看向布木布泰,眼中全是失望。
布木布泰咬牙将李贞贤推出去顶罪:“是臣妾管教无方,让宫里的奴才终日无事闲逛,到处惹是生非,请皇后娘娘治罪。”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红口白牙,都是诛心,完全没有实证的事,她是不会认的。
皇后眼风扫过布木布泰,扫向趴伏在门板上的那个宫女,沉声问:“本宫问你,为什么要接近田氏?”
李贞贤忍着背疼,咬了咬唇,她知道无论说什么庄嫔都不可能保她了。
再说庄嫔生了九阿哥,就算为了九阿哥,皇后也不会拿庄嫔怎样,最后背锅的还是她。
主意明明都是庄嫔出的,她好恨!
可她不是普通的宫女。
主人给她伪造身份,想方设法把她塞进盛京皇宫,不是让她来揭穿庄嫔,从而连累九阿哥的。
正相反,主人看中庄嫔的能力和手腕,想让她找机会从中牵线,与庄嫔取得联系并结盟。
本来这个从中牵线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蒙古喇嘛。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主人忽然给她传信,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她。
所以,此时她不但不能揭穿庄嫔,还要尽力保住庄嫔,借此取得庄嫔的信任,为以后给主人牵线做准备。
同时她还要保住自己,至少不能在今天丢了性命。
李贞贤忍着鞭伤,挤出几滴泪水,哭着喊冤枉,说自己没有刻意接近田氏,是田氏主动接近的自己。
田氏也忙喊冤,说就是李贞贤先接近她的。
可两个人都没有证据。
事情到此断了头无法往下追查,最后李佳氏被打了十板子,轰出宫去,田氏和李贞贤各打三十大板。田氏没熬过三十板,当场断了气,李贞贤拖着半残的身体被罚去浣衣局做苦力。
虽然李贞贤没有供出庄嫔,可皇后还是对庄嫔起了疑心。命人将九阿哥抱去清宁宫,由她亲自抚养,并通知宗人府,准备过继用的玉碟。
过继的事,是皇上定的,皇后一直拖着没办。
主要是皇后心疼庄嫔,不想让庄嫔拼死生下九阿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庄嫔本来就不受宠,不出意外,九阿哥极有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过继的事,皇上已经说了很久,皇后一直拖着,想等到朝鲜大捷,皇上凯旋,龙心大悦的时候再委婉地劝一劝。
毕竟庄嫔从小入宫,在她身边贴身伺候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想到庄嫔生下九阿哥以后好像换了一个人,越发张狂起来,一会儿嘲讽海兰珠生的八阿哥身体弱不堪重用,一会儿嘲讽娜木钟和巴特玛没有儿子嫉妒她。
丝毫不顾及皇后也没有儿子,听了这话该有多扎心。
而且这次八阿哥生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肯定与庄嫔有关。
不管那个叫李贞贤的宫女认不认,不管庄嫔如何狡辩,事实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皇后也不能再假装看不见,继续纵容庄嫔了。
明玉有句话说得很对,过度的纵容与捧杀无异。
九阿哥当天被皇后抱回了清宁宫,从此再没送回来过。
等布木布泰反应过来派人去打听才知道,九阿哥已然过继到皇后名下,成了皇后的儿子,并且上了玉碟过了明路。
她怀胎七月,一直吐到生,孕期备受折磨,生产时差点疼死,到今天一身的月子病还没好利索。
凭什么,凭什么她拼死生下的孩子成了别人的儿子?
九阿哥才几个月大,等到成年,可还会记得她这个生母?
皇后自己生不出儿子,就跑来抢她的儿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布木布泰把内室里能看见的东西都砸了,犹自气得浑身发抖,才有点好转的月子病越发严重起来。
她不顾病痛进宫找皇后说理,却被汗王宫的守门侍卫拦下,说皇后有命,今后非召她不得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