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淑一脸懵地站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
睿亲王什么毛病,怎么把她给睿盛夫人敬的茶抢去喝了,一滴水没剩,连茶叶都嚼了,还嚼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听睿盛夫人解释完,虽然有点牵强,李贞淑倒也能理解。
毕竟睿盛夫人肚里揣着的是睿亲王的嫡长子或嫡长女,睿亲王格外重视一些也是有的。
至于嚼茶叶,可能是睿亲王不为人知的癖好吧。
明玉问李贞淑如今住在哪个院子,住得可舒坦,是否需要更换。
李贞淑一一答了,说院子是她自己选的,最后道:“落梅轩虽然离正院远些,倒也清净自在。屋子后头就是花园,种了许多梅树,名字也应景。妾身爱梅,很是喜欢。”
落梅轩?
王府太大,且庭院众多,明玉不记得还有这么个院子,可听李贞淑说紧挨着花园,就知道位置有多偏僻了。
院子是李贞淑自己选的,以她的高贵身份,完全可以选离正院最近的翊华院,可她却独独选了位置最偏的什么落梅轩。
因为朝鲜战事的关系,明玉找人打听过朝鲜的情况,知道朝鲜国王子嗣不丰,嫡子只有两个,嫡女只有一个。
与两个嫡子相比,朝鲜国王和王后似乎更偏宠独女。
所以明玉万万没想到,朝鲜国王会舍得让独女远嫁盛京联姻。
起初她猜,可能是多尔衮样貌太出挑,毕竟长了一张顶流脸,还是九头身大长腿,也不是第一次受人追捧了。
娜木钟和巴特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看李贞淑给自己选的这个院子,和刚才的选择,明玉否定了之前的猜想,觉得这次联姻对李贞淑而言可能也是一种牛不喝水强按头的结果。
这样,明玉良心上也能安稳一些。
她还真怕来一个像娜木钟和巴特玛那样,对多尔衮痴心一片的。
娜木钟和巴特玛成过亲,生过孩子,人生该有的都有了,就算多尔衮没有回应,她们也能看得开,日子照样过得很舒坦。
可小姑娘情窦初开,未经人事,有时候为了所谓的爱情,什么都豁得出去。
当年祁陈自杀,就有脑残粉差点跟着去了。
要真是闹起来,明玉也觉得棘手。
况且让一个深爱多尔衮的小姑娘嫁给他之后还这样守着,明玉也觉得有些残忍。
看来多尔衮也并非人见人爱,她自己就不爱,人家李贞淑小姑娘宁可爱梅都不爱他。明玉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对李贞淑的好感值蹭蹭飙升。
又问了几句生活起居上的事,刚要说到凤林大君这个正题,娜塔忽然凑过来附在明玉耳边小声说:“福晋快些吧,王爷催了几遍饭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吗,没见她在忙正事吗,明玉烦不胜烦:“催饭就上饭,饭又不是我做的,让王爷先吃。”
这才几点呀,她一点都不饿呢。
娜塔支支吾吾:“饭早上了,王爷不吃,非要等福晋一起用。”
这是等她喂吗,明玉还想说什么,李贞淑已然起身:“夫人快去吧,莫让王爷久等了。”
同时在心里又把凤林大君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跟她说睿亲王和睿盛夫人只是联姻,并没有什么感情。
来了才知道,睿亲王只对外人高冷,在睿盛夫人身边好像换了一个人,又温暖又贴心。
与睿盛夫人说话的时候,全程看着她的眼睛,照顾她的情绪,目光温存到化不开。
睿盛夫人不看他的时候,睿亲王也在看她,目光仿佛黏在睿盛夫人身上。
不管屋里有谁,有多少人,明晃晃的宠溺都写在眼神里,半点也不避讳。
还有点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意思。
睿盛夫人善妒,睿亲王就把她晾在驿站不管不问。她自己厚着脸皮上门给睿盛夫人敬茶,睿亲王怕睿盛夫人心里不痛快,居然自己把她敬的茶水抢过去喝了。
当时她还想不明白,现在全明白了。
凤林大君说睿亲王惧内,倒不如说睿亲王深爱着睿盛夫人,毫不掩饰地宠溺,在某些时候甚至可以放下自己的尊严和面子。
男人的尊严和面子有多重要,李贞淑在朝鲜见得多了,更听母后说起大清的男人是天,比朝鲜男人更爱面子,让她千万沉住气,不然再受宠的女人也会被抛弃。
如睿盛夫人这般反驳睿亲王,就是她的母后也不敢如此与父王说话,更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坚持己见。
尤其当着外人的面。
在朝鲜的时候,李贞淑就听说过睿盛夫人的大名,知道睿盛夫人会种粮食会赚钱,羡慕得不得了。
到了盛京才知道,清朝只有睿盛夫人一个女人名下有土地、食邑,其他官眷都只是男人的附庸,别说土地,想出趟家门都不容易。
女人的地位比朝鲜还低。
而睿盛夫人能在这种大背景下拥有自己的土地、食邑和封号,能种粮食能赚钱,绝对与睿亲王的支持分不开。
事业上有人支持,感情中被人宠溺,而且这种支持和宠溺独属于自己,一辈子都不会与人分享。
李贞淑狠狠羡慕了。
眼睁睁看着李贞淑离开,而明玉关心了人家半天还没说到正题,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对着多尔衮自然没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