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大的果然最甜。
明玉收回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走路要她扶,吃东西要她喂,又不是没长手,真是的。
演什么偶像剧啊,说正事,明玉故作惆怅道:“暖棚地方太小,都种了菜,只能种这么一点点果子。天冷以后,连这点果子苗也要拔了种菜,不然宫里的菜供应不上。”
多尔衮垂眼,望着刚刚盛满红果子现在空空如也的填白瓷大碗,半天才道:“种菜本来就不是女人该干的事,宫里的菜能供多少是多少,不吃西洋菜人也能活。”
之前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也没见谁缺胳膊少腿。
明玉气结。
什么叫种菜不是女人该干的事,她还偏要干一干了。
不但要干,还要干得出色,干得漂亮。
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不吃西洋菜是能活,可适当提高一下生活的质量,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有什么错吗?
再想想多尔衮守着金山银山,却每晚铺着虎皮褥子睡在地上,每天只吃一顿饭,饭菜几乎天天一个样,就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典型的低欲望。
跟一个低欲望的人谈抱负谈理想,无异于对牛弹琴。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叫上魏循考虑一下在别的地方搞扩建。
当初明玉有过这个想法,可魏循提醒她,说盛京并不太平,八旗之间也有摩擦,等暖棚赚了钱,难保不被人惦记。
况且暖棚里的菜是要送进宫的,万一看管不严,被人动了手脚,闹出什么事端来,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
放眼盛京城,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贝勒府。
可多尔衮就是一头倔驴,怎么说都说不通。
贝勒府真正的主人是他,他不同意扩建,明玉只能想办法另选一处地方,派人日夜盯着。
入夜,多尔衮先去沐浴。
他在的时候,不习惯屋里有别人,明玉亲自铺好被褥,坐在炕上等着他回来。
多尔衮很快回屋,看了一眼铺在炕尾的被褥,又开始挑刺儿:“睡那边有点凉。”
原来睡地上不凉?
想到即将要支出的场地费和看护费,明玉都懒得跟他说话了:“我跟你换。”
“不必。凉就凉吧。”
明玉:“……”
一夜无话。
天还没亮,明玉被噩梦惊醒了,在梦里,她再次被养父母退回孤儿院。
她拼命哭喊,求养父母别抛弃她。
养父母表情冷漠,一把将她推进孤儿院破旧的大门,转身就走,怎么追都追不上。
漫天风雨,她扑倒在泥水里,浑身湿透,冷而绝望,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这时不知从哪里响起了祁陈温暖的歌声,风雨终于停了。
明玉抬起头,发现不是风雨停了,而是有人给她撑着伞,温暖的大手将她从泥水里扶起来。
“谢谢你。”明玉抹了把眼泪,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睁开眼,四周一片昏暗,只墙角有些光亮,借着微弱的亮光,明玉恍惚看见了祁陈的脸。
真的是他!
“祁陈!”
明玉扑上去抱住“祁陈”,呜呜呜地哭起来,心里的委屈一层层往上漫,如排山倒海。
“祁陈是谁?”祁陈的脸,祁陈的声音,问她祁陈是谁。
明玉扑在多尔衮怀里,被这一声问话惊醒了,挣扎着要跑,却被人紧紧箍住了腰,上半身严丝合缝贴在男人的胸肌上,坚硬而温暖。
明玉战术性后仰,只有……脖子能动。
对上鹰隼般的眸子,明玉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能感受到了怀里娇软的异常,多尔衮缓下声音,换了一种问法:“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不给祁陈改性别的后果是,腰差点被勒断。
明玉低呼一声,腰上的力道才减轻了一点点。
“他对你很重要?”多尔衮又问。
偶像,能不重要吗,明玉深深吸气,准备迎接下一次惩罚:“很重要。”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多尔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手劲儿也松了松。
明玉喘匀气,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并不正面回答,转而讲起道理:“你心里有人,忘不掉放不下,我心里也有,这样很公平。”
“你喜欢他?”多尔衮放开明玉,唇角绽开一抹冷笑。
冷笑谁不会,你笑我也笑,明玉冷笑着点头。
“你喜欢的人可真不少。”原来他并不是唯一。
多尔衮重新回到炕尾,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背上,硬生生制造出了落寞的气氛。
清早起来,多尔衮已经走了,炕尾空空,连被褥都没了。
明玉叫了娜塔进来问才知道,多尔衮要出城练兵,让人卷了铺盖卷带走,说是过年才能回来。
多铎还在路上,哪儿有什么兵需要练,不过娜塔的下一句话,立刻转移了明玉的注意力。
“墨尔根代青临走时说,他闻不得烟火气,让格格过年的时候注意点。”
也就是说,过年之前这几个月,他不在,暖棚可以扩建了?
淤积在心里的怨气顿时消散,吃过早饭,明玉叫了吉兰和魏循过来商量暖棚扩建的事,很快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