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白她一眼:“糊涂!为了暖棚,命都不要了?我再晚两天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带着孩子直接熏死在后院了?”
“福晋恕罪。雪太大,奴才怕雪压垮了毛毡冻死秧苗。”吉兰忙跪下解释,“福晋救了奴才母子性命,把暖棚交给奴才,奴才不敢不尽心。”
明玉让娜塔把达林泰抱上炕,亲手倒了茶水喂给他喝,边喂边说:“我当初救下你们母子,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活着!暖棚是很重要,可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
没来由地想起多尔衮在田庄对她说过的话——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
莫名有点感动。
在心里,她把吉兰母子当家人,看到吉兰为了保住暖棚差点伤害自己,伤害达林泰,她又生气又心疼。
多尔衮也说他们是一家人,他把她当亲人,所以看到她冻病,一时情急做了那样的事。
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多尔衮愿意把她当成亲人,明玉也可以把他当亲人,哪怕没有爱,只有亲情,这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毕竟这世上有两情相悦,也有兰因絮果。
前世在襁褓中被父母抛弃,整个童年都在一个又一个收养家庭流转,少年时在孤儿院经历了无数离别,长大以后穿梭在不同剧组。
明玉累了,很想有一个稳定的家,一个固定的亲人。
在前院安置好吉兰母子,明玉又开始头疼暖棚的事,把魏循叫来想办法,也没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要么关掉暖棚,要么在冬天放弃整个后院。
明玉哪个都不想选。
午饭摆上炕桌,多尔衮踩着饭点回来了,明玉心不在焉地起身给他让地方,心不在焉地侧坐着吃饭。
直到给多尔衮布菜的时候脚蹭到了他的腿,对方拉过她脚腕,让她的脚心贴在他腿上。
明玉这才醒过神来,想把脚挪开,又觉得这样做很怂,索性往他那边挪了挪,把一只脚伸到了他腿下面。
多尔衮盘腿坐着,腿与火炕之间有一个空隙,明玉侧坐在他身边,脚刚好能伸进这个空隙,被对方的腿虚虚压在火炕上,又暖和,又安心。
多尔衮看她一眼,给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鹿筋:“懂我说的烟火气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玉轻轻踹他一脚:“正为这事发愁呢。”
多尔衮也不躲,反而朝她这边挪了挪,把明玉的两只脚都压在腿下:“你想没想过用温泉?我去南边的时候,见过那边的人在温泉上搭暖棚种花木。”
明玉一拍多尔衮的大腿,对呀,她怎么把现成的天然地热给忘了。
不用烧炭,能省下大笔的银子。
刚从赤鹿山回来,那里遍布温泉,她名下的小田庄也有,多尔衮还带她……
往事不堪回首。
明玉埋头吃饭,脸恨不得扎碗里,闷声说:“好主意。多谢。”
多尔衮也想到了什么,再没说话,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下午有军报送来,多尔衮又出去了。
明玉找来魏循和吉兰商量利用温泉地热建暖棚的事,魏循也说见过,吉兰虽然没见过,但觉得很可行,可以一试。
本来打算等雪停了再去田庄看看,魏循等不及带上一点生活用品,黄昏时分出门赶往赤鹿山实地考察。
吉兰也没闲着,把达林泰交给明玉,直接去找管事,托他采买一批建暖棚用的材ᴶˢᴳᴮᴮ料和工具,然后一头扎进暖棚里准备种子、调配肥料,直忙到月上中天。
吉兰才接走达林泰,多尔衮回来了,明玉让娜塔去休息,她自己坐在炕上铺被褥。
按照之前的习惯,一个铺在炕头,一个在炕尾。
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雪,明玉把炕尾的被褥往炕头挪了挪,又挪了挪。
瞧着中间的炕桌碍事,便想将炕桌挪到炕尾,奈何炕桌死沉,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这时多尔衮沐浴完走进来,正巧看见明玉在推炕桌,于是过来帮忙,先把炕尾的被褥挪到炕头,与明玉那边的对接排好,单手拎起炕桌放到炕尾靠墙的位置。
明玉坐在自己的被褥上,脚尖点着多尔衮的被褥,示意他往旁边挪,多尔衮假装没看见,拖鞋上炕躺好。
明玉:“……”
输人不能输阵,明玉也宽衣躺好,转头看多尔衮:“你去吹灯。”
多尔衮合着眼:“为什么是我?”
之前炕桌在两人中间的时候,明玉负责吹灯。
明玉“啧”一声,懒得跟他废话,小心翼翼跨过多尔衮去炕尾吹了灯,折回来时算计着步数,故意在多尔衮腿上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
然后脚腕一阵酸麻,明玉低呼着被人拖进了暖烘烘的被窝儿。
“你、你放开我!”门外有值夜的婆子,明玉动弹不得,也不敢大声叫。
多尔衮抱紧明玉:“放开你,让你踩着我玩儿?”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信。”
明玉还病着,很快没了挣扎的力气,脸贴在男人心口,一字一顿:“你心里有人,别对我太好。”
多尔衮搂着明玉的手臂一僵,旋即又紧了紧:“你心里不是也有人?”
明玉在多尔衮怀里翻了个身,背对他。
多尔衮勾着脖子再次将明玉捞进怀里:“他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