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冰价风波,明明是江家完全为陈四姑娘所用,仅仅凭几辆带着江府家徽的马车,就让府城所有人都知晓江府与陈四姑娘牵涉甚深。
外人以为江府成为她的依仗,以江府的权势,楚州府还有什么人敢动她?
这傻儿子,以为不花一文凭白得了凉冰铺的股份,短视得只瞧见了每月千两钱银的进项,却不知道自家的势都被人借光了。
不行啊,这儿子,还缺历练。
江大人摇摇头,而后才撩起眼皮看了江禹一眼。
“我听崔四爷说,那陈东家年轻貌美,又颇有本事,你既能拉下身段与其合作,是有甚想法?”
江禹也瞟了父亲一眼,“陈四姑娘已经定亲了。”
“哦,可惜了。”江大人捻了捻山羊胡须,“若是没定人家,你倒是可以纳其为妾,她那一身本事,才算真正能够能为江家所用了。”
江禹不语,舌中尝到淡淡一丝酸涩。
*
再说崔四爷离开了江府,想想忒不甘心的,又叫马车驱去了五柳巷,恰见着糖水铺的人在放鞭炮,洒铜钱。
踩在厚厚的鞭炮纸屑上,崔四爷拉了一个人便问:“怎么回事这是?”
“这位爷,那念云糖水铺的陈东家,她未来夫婿考中秀才了,正给咱这些邻里街坊派喜钱呢。”
“陈东家的未来夫婿?”
崔四爷才觉得奇了个怪了,后来想起调查陈东家的时候,似乎有提这么一嘴,不过不是什么值得注意到货色,名不经传,重点放在了她与那四大姓的关系上,忽略了。
嘿,对了,这陈东家早有夫婿,搞得他以为怕是跟江府大公子有一腿,结果不是啊!
只是,没一腿,也没想着将这陈东家抬进江府,那为何江府还如此看重她?
崔四爷转了转扇子,莫非,她是还有其他过人之处不成。
“哎?ᴶˢᴳᴮᴮ”
崔四爷正狐疑,身边的管事见着了女装的陈念莞,终于把人认出来了。
“是她?”
“谁?”崔四爷纳闷。
“陈东家,原来她就是那位上门找三爷的……”管事吃惊之下,脱口而出,然后才想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掩口,却已经迟了。
“陈东家,上门找过三爷?”
在崔四爷逼问下,管事不得已,将陈念莞当初带着彭家引荐信求见崔三爷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
崔四爷脸色从白转红,再转青。
“这,是爷您吩咐的,三爷不在,来见他的人一概给打发了,奴婢只是,听命行事,爷?”管事咕咚咽下了好大一股唾沫。
崔四爷瞪了管事一眼,抬起腿,恶狠狠地朝管事踢了几脚,气鼓鼓地朝念云糖水铺走去。
“哟,是崔四爷啊,今日是来帮衬我们的凉冰铺,还是糖水铺啊?”陈念莞笑嘻嘻地问。
“陈东家,我今儿才知道,原来你跟我家三哥是旧识?”崔四爷也笑嘻嘻地跟陈念莞套近乎。
“谁?”
“我家三哥,人称,崔三爷?”
“不认识。”
“哎?”崔四爷笑容凝滞在脸上。
“也不想认识。”陈念莞见着跟在崔四爷背后的那位管事全程低着头,躲躲闪闪抬头来瞥自己时,还遮遮掩掩,心虚得很呐!
是?认出自己来了么?
哼,当初上门求见崔三爷还假情假意好心招待,今儿却反过来想要来攀交情啦?
稀罕!
让她也爽一爽,那啥,昨日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儿我让你高攀不起的矜贵。
不过,这位崔四爷倒是出手阔绰的主,看着对糖水铺的甜品啊,相当满意,欲罢不能,给他一个台阶,留住这位挥金如土的爷,指不定日后还能有他犯傻出手就送万两银子的时候呢?
少得罪一个爷,多留一樽财神,也不错的嘛!
是韭菜,走过路过,都得让她割一波!
“崔四爷,今日是我夫君大喜日子,今日冷饮免费供应。另外还有特供的甜品上架售卖哟,仅限今儿,错过就没了,要不赏赏脸,进来喝杯糖水?”
崔四爷想起了上次吃的酥山芒果绵绵冰,还有双皮奶,吸溜一声,皱了皱眉头。
哼,他像是为了银子委屈自己口腹的人吗?不可能。
崔四爷举起了扇子,啪地一下打开扇了扇,露出了自认识陈念莞以来最亲切的笑容:“难得陈东家有喜事,我四爷自然是要捧场的,来来来,前面带路。”
“好咧,这位爷里头请!”
陈念莞看着兴冲冲走进糖水铺的崔四爷,心里小得意。
嗯哼,无论是谁,都逃不开美食的诱惑!
“莞娘!”
从恭贺的人群里钻出来的张二郎,理了理被扯乱的青衫,笑吟吟地看着她。
“玉郎!”陈念莞抬头,也朝着他笑。
“我们,回县城,把这事告诉你娘?”
“好!”
柳氏盼着等张二郎科考的结果呐,要知道张二郎当真考中了,肯定欢喜得不得了!
这天夜里,陈念莞与张二郎到河粉店里头与二舅母一家子,一起吃了一顿庆喜宴。
陈念莞如今有银子了,要豪横,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不舍得银子的,直接在月满楼定了四围酒席,请了河粉店,冰铺,糖水铺的所有伙计,统统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