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有点道理。
“那,沧老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沧老爷能找茅叔有什么事,自然是为了羽绒衣里头那鸟毛的事。
既然陈东家不想跟他合作搞这个羽绒系列,那他自己破解这羽绒衣的诀窍,沧家自己做不得了?
干脆地将乖孙一整件衣服全拆了,里头那夹层的真面貌都给研究透彻了,就不知道这羽毛是打来儿来的,再问过乖孙,也没见着陈娘子进京的时候,有带什么鸟儿。
那就是说,这羽毛,必定是在京城里头找得着的。
能在京城找得着就好,她陈娘子能买到,他沧海也能买到。
于是派人暗暗注意香桂街的动静,也找沧莫南去找宅子里头看门的陶伯跟两个杂役打听。无奈他们少进庭院,都不知道其中玄机。
定是那陈娘子有所防备。
沧老爷派去的人蹲守了几日,又跟附近人家打听陈娘子一家的行踪,而后就注意上了茅叔。
这茅叔三进三出,算时间,就是陈娘子做羽绒衣的日子里头出没,还每次都带几袋子的东西,莫非,那就是做羽绒的鸟毛?
沧老爷于是守株待兔,等到了茅叔,就带他去茶馆喝茶了。
这下茅叔真相信沧老爷跟陈东家是合作伙伴了。
陈东家为人和善,给自己送银子送衣裳,还招呼自己吃好饭好菜,这沧老爷要不是跟陈东家一路人,怎么会都这么善良,请自己喝茶呢?
所以茅叔对沧老爷的敌意也消除了,美美地喝着茶就将自己上门送鸭毛给陈念安的事给透露出来。
“送鸭毛?”商业奇才沧老爷一下就觉出了不对劲。
“啊,陈东家就是雇我在萍儿村给她养鸭子的,如今鸭棚都给我建起来了,还找了几个伙计给我当帮手,好人啊!”
沧老爷有听说京城附近的农户出息供应不上给陈娘子的新酒楼,还特别找乖孙买自家农庄的产物,再有陈娘子在啥离京城比较近的村落雇人养鸭养鸡的事,也听了一嘴,所以这个老汉就是养鸭人?
可,陈东家要鸭毛做甚么?
“哎,陈东家垒灶用的啊!”茅叔将陈念莞前头跟他说的,拿鸭毛垒的灶炉做的烧鸭忒好吃的事儿给沧老爷提了。
沧老爷半信半疑。
本来沧老爷怀疑陈念莞是用鸭毛来做的羽绒衣,但一来鸭毛色杂,还粗糙得很,二来鸭毛又腥又臭,实在跟他见到的夹层里的白羽毛不一般。
新酒楼后厨改造这事他是晓得的,他乖孙还天天到酒楼看改建进度呢,至于用鸭毛垒炉灶,天底下没听说这等事啊?
陈东家厨艺不凡,那鱼腐跟河粉,还有瑶柱酱,都非寻常厨子做得出来的,他没吃过陈娘子做出来的烧鸭,可想象一下是能做出美味瑶柱酱的陈娘子烧的,味道可能不差。
莫非,这用鸭毛垒炉灶,再用鸭毛烧三天三夜,就是陈娘子家做烧鸭的诀窍不成?
沧老爷又去问乖孙后厨炉灶的事,沧莫南哪里知道?
想想也是,后厨泥瓦匠干活重地,又脏又乱,乖孙肯定不会踏足的,所以沧老爷的探索之路,就这么断了。
*
六日后,沧老爷收到了陈家绣房出品的三件羽绒服。
沧莫南也一并收到了自己的两件新羽绒服跟一床被衾。
沧老爷当即脱下厚厚的氅衣换上了羽绒袍子,走动两下,果然觉得轻便灵活又保暖,非常满意。
“陈娘子,当真没兴趣跟沧家一起合作这衣裳?”
“虽然我确实很想跟沧老爷合作,只是可惜如今真是分身无术,毕竟您也知晓,我如今都关注在新酒楼,无暇顾及,难得沧老爷盛情相邀,抱歉抱歉!”陈念莞笑眯眯的。
先不说自己已经可以在家里头接单做这系列的衣裳了,她跟人合作的第一原则,便是只跟自己直觉上可以放心结成联盟的人共同营生,或者是在主盘营业时,自己占据主导拿大头。
至于陈家河粉分店的合伙人,也是自己掌控了总部店面后才找的,并且是因为旁人打本做的分店,她甘愿让利,却也控制了命脉的酱料供应。
但如做酒楼这ᴶˢᴳᴮᴮ等她自己要花费心血做的主业营生,断不会跟人平分。
想要自己先走高奢路线狠赚一波的羽绒服系列自然也是。
她对于跟沧老爷合作戒心很强,首先是因为沧老爷是老狐狸了,讲商谋讲筹算,她定是比不上他的,其次,从沧老爷前后两次提出的条件可以看出,这不是一位愿意吃亏的主,跟他合作,分分钟什么时候被他坑了还不知道。
一句话概括就是,她不相信这位沧家老爷。
选合伙人,可也是一门技术呐!
不然,很容易为他人做嫁衣,自己的全盘生意就变成别家的了。
看陈念莞不愿意,沧老爷自然表示很遗憾,又暂时堪不透这羽绒衣的做法,只能作罢了。
沧莫南叫小厮拿走订做的衣裳后,见着祖父在旁边,支支吾吾地,低声问她,这羽绒衣裳能不能做娘子服?
原来是见着陈念莞自己穿的就是郎君服,她几次拿出来的也都是郎君服,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家祖母,阿娘跟妹子也做两套。
陈念莞大手一扬,拍在了沧莫南肩头,笑眯眯地:“若是沧公子有所求,我看在合伙人的情分上,也不是不能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