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藏大汗人还没睡醒,被燕翎一箭火矢烧了营帐,他气得吹鼻子瞪眼,操起弯刀出帐,待看到那么多部落首领已投降,一口血喷出,直直栽倒在地,燕翎一箭射死他,余下诸人或杀或降,望风而靡。
燕翎几乎兵不血刃解决了乌斯藏的问题,且依照约定,在乌斯藏设了三十个宣慰司,每一处宣慰司皆有大晋官员坐镇,原先铁桶一块的乌斯藏被朝廷掌控在手中。
皇帝收到战报,坐在御书房激动得落泪。
他这妹妹,活着下嫁燕国公,帮他稳固太子之位,死时还留下这么出色的儿子替他打江山守江山。皇帝感慨万千,派心腹太监去犒军,顺带问燕翎想要什么赏赐,燕翎想起远在泉州替朝廷挣银子的妻子,淡声道,“替我回禀陛下,陛下若真怜惜我几分功勋,便封赏吾妻。”
再说回泉州,宁晏得知燕翎数月不归,索性继续留在泉州,开禁过后,她结识不少外国商人,其中还有些金发碧眼的男子,个子高高大大的,操着蹩脚的中原话邀请宁晏去他们国家游玩,宁晏将作坊开了起来,借着市舶司的便利,拿下最多的丝绸单子。
泉州这一趟,燕翎钱庄获利颇丰,她也合伙穆家组建了一支两百人的出海商队,开了一家雇工一百人的织造坊。
“这下好了,我只管坐在京城收银子。”宁晏将一叠银票数好交给如月收着,笑吟吟跟穆少霖道,“我打算过两日回京,淳安公主将在八月大婚,还有不到一月时间,我得回去替她筹备。”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也该从边关回来了。
穆少霖坐在她对面,整个人陷入一片空茫中,半晌抬起幽亮的眼,眼神锐利问她,
“你真的想回去吗?开禁伊始,往后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你可以去南洋,亲自走一走当年伯祖父走过的路,还有每年的商贸宴会,你不想留下来见证这一切吗?”
“京城除了个燕翎,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你别忘了,你的家人在泉州,不在京城……”
宁晏怔住了,眼底慢慢蓄起迷茫。
她的确喜欢泉州。
穆少霖继续道,“如月是你在泉州捡来的孤儿,荣嬷嬷老家在泉州,林叔已打算留下来替你打点作坊和货船,你们没有孩子,你真的非他不可吗?”
真的非他不可吗?
这一句话不停在脑海回旋。
她不是非他不可,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谁非谁不可,她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但拥有他,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清淡的荷香从窗口灌入,她迎着炽热的日晖缓缓笑起,
“婚姻是一种承诺,也是一份责任,它不是儿戏,不是哪一日我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去处,我就可以随意背叛他。”
“人真正可贵的不是有好的选择,而是拥有做选择的本事,我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后宅做阁老夫人,我亦可风风火火杀来泉州闯一片天地。”
穆少霖无话可说。
七月初二,宁晏在一片细雨朦脓中启程回京,回程比不得来时快,她中途去到苏杭替淳安购置了一批嫁妆,等到她载着十来辆马车抵达京城南郊,天幕尽处,一人一骑独立坡头,远远的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却不知为何,她就认定是那么一个人。
第90章
晚霞辽阔,广袤的山野绵延伏卧在天际,那道身影矗立在高处,像是镶嵌在天边的一柄锋刀,充满兵戈之气,无论山风拂猎,暮烟漫盖,他始终凝着那里,如挥之不去的磐石。
盛夏将过,草木葳蕤,马车渐渐从茂密的山道驶出来。
随着她清致的面容映入万道霞光里,那道身影渐而涌动,不消片刻,已从山头一跃而下。
这时,一道更为急切的马蹄声划破长空,打他身侧跃过,一马当先冲到车队前,她衣袂飘扬从马背跳下,
“晏晏!”
淳安公主穿着素衫快步朝宁晏奔来。
宁晏激动地眼眶发热,连忙从车辕跳了下来,“公主!”
淳安公主先一步将她往怀里一搂,“晏晏你太厉害了,赶明儿你捎我一道去泉州玩。”
“好。”两个姑娘相拥而笑,相互打量彼此。
“你气色比以前要好……”
“你长个儿了…”
“是吗,我真的长个儿了吗?那是戚无忌手艺好,我吃多了肉!”淳安很努力蹬了下脚,
宁晏又笑眯眯道,“你怎么晒黑了…”
淳安公主小脸一跨,“我日日骑马出城,我当然晒黑了,你胖了你知道吗?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想我吗?你不想我便罢,连燕翎也不想?看来你在泉州吃香喝辣,很舒服嘛。”
宁晏害羞地捧了捧面颊,“我胖了吗?哪有?”淳安看向随后跟过来的燕翎和戚无忌,问燕翎道,
“表兄,你瞧瞧,你媳妇是不是胖了?”
燕翎逆着光抬眸看去,宁晏俏脸红彤彤地立在夕阳里,细碎的发梢拂过她面颊,她眼波盈盈,明致如玉,模样儿确实越来越好,泉州风土养人。
隔着数步的距离,眼神时不时交接,千丝万缕,谁也没说话。
淳安公主见燕翎不语,叹着气道:“瞧,你夫君都被你气得不吭声了,我们不是瘦了就是黑了,偏生你没心没肺。”
宁晏气得去挠淳安公主,闹了一会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