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娅费力地睁开眼睛，就见洛维安斯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在拧毛巾。
“……”
四目相对之下，昨晚的“意外”再次浮现在脑海，西莉娅觉得一阵尴尬。
甚至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看了。
但是看洛维安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西莉娅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泛上一层酸意，又看到他一遍遍为她降温照顾她时，那点酸意又变成了莫名的甜。
就像是冬天里吃的第一颗糖，暖洋洋甜丝丝的。
生病的人总喜欢胡思乱想。
她甚至想到小时候自己生病时，雷妮拉也总是会这样一直守着她照顾她，明明有女仆在，却不愿意女仆经手，整夜地亲自照顾她。
又想到自己被黑曜害得奄奄一息差点丧命却无人问津的时候，那种绝望，是在那个清晨看见阳光中的洛维安斯后，被一点点地驱散的。
西莉娅感觉眼前有一篇水雾。
她的心里总是难以抑制地害怕，害怕这其实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在那座城堡里提心吊胆度日。
苍白的手从被子下伸出，紧紧地抓住了洛维安斯的衣角。
大贤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沾了水的手在碰上西莉娅的额头时，上面的水汽已经消失无踪。
“感觉好点了吗?”他问道。
“我……”
刚开口，西莉娅就发现自己嗓子干哑的厉害。
放在桌子上的水杯轻飘飘的飞过来，到达西莉娅嘴边时已经装满了温度恰好的清水。
洛维安斯大概是从来没这么体贴细致地照顾过人，水杯飘到西莉娅面前时，他也没有考虑西莉娅能不能自己从床上爬起来。
西莉娅勉强撑着自己坐起来，竖起枕头当靠垫，然后接下了这杯温水。
喝下去后才感觉自己好了点。
额头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西莉娅就见大贤者收回手道：“烧快退了。”
“……”大约是因为生病而通红的脸蛋，西莉娅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您”。
“好好休息。”洛维安斯说。
他放下西莉娅的枕头，又把她塞回被子里。
西莉娅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角。
“您能……陪陪我吗?”西莉娅把脸藏在被子里闷闷道，像是要给自己找个理由地连忙补充，“以前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是陪着我的。”
丝毫没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把洛维安斯当妈了。
但，生病的孩子总是有任性的权利的。之前作为阶下囚的亡国公主没有，现在在唯一属于她的洛维安斯这里，总该有的吧。
少女任性地想。
洛维安斯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之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
所以，他耐心地坐在少女床边，轻柔地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为什么要哭?”他问道。
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西莉娅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哔哔道：“我生病是谁造成的……”
压根就没指望洛维安斯听不到，相反，她真的就是故意的。
洛维安斯想到昨晚的场景，浑身赤/裸的少女青涩的，微微发抖的身体再次浮现在眼前，他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是吾逾矩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
他这样不咸不淡的话，语气听不出任何波动，西莉娅心里刚打散的一点小怨气，马上又死灰复燃了。
借着生病时可以稍微任性一下，她吸了吸鼻子认真地问大贤者：“您到底知不知道，那种事情只有相互喜欢的人才能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
带玻璃渣的糖?_(:з”∠)_
我还是觉得很甜的啦
下一章要不要告白还在纠结，这个时候不太合适……
第98章
话一出口西莉娅就后悔了， 她甚至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以后也不要出来了。
本来想着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的，洛维安斯那种无事发生的态度明明就是在明示他不在意，但是他越是这样， 西莉娅心里就越是有一股无名的火。
她曾差点在艾瑟面前放下金蔷薇皇族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自那以后她发誓金蔷薇的尊严决不允许再受到践踏。
即便他是洛维安斯，有些事情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了的。
可是，神明是不会犯错的， 自然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相互喜欢的人?”
洛维安斯回味着西莉娅的话，西莉娅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的任何想法。
她别过脸，手却坚持地抓着洛维安斯的衣角。
“您是我的老师，那种事情……是不应该发生的。”西莉娅支支吾吾地说。
“之前陪莉娅睡觉的时候， 莉娅没有像现在这样拒绝吾。”
“那……那不一样!”西莉娅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昨晚……昨晚是……”
“是什么?”大贤者俯下/身问道，他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西莉娅先挑起的话题， 现在逃避的也变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