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发小,郁湾难免想——井以没有走出来,那凌乐安呢?
“嗯。”凌乐安轻声回答她,然后背着井以,一步一步,平静又坚定地往凌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月光洒在他们走过的路上,像雪一样,掩埋了一切。
公和泽和郁湾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见人的身影,郁湾才散漫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盯着自己手里的话筒愣了会儿神,总觉得话筒上好像还残留着井以手上的余温。
郁湾忽然轻轻地说:“栽了。”
公和泽诧异回头,问:“谁栽了?乐安吗?”
郁湾朝他翻了个白眼,恹恹地把话筒放回原处。
出了郁家大门的凌乐安和井以已经走了一段路了,井以脸上最后的泪水都被风吹干,因为路上带着潮湿的冷意,井以稍微精神了一些,她搂紧凌乐安,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小安,你冷不冷?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她的呼吸吹拂在他耳畔,凌乐安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酥麻的。
井以不等他回答,深吸了一口气,被灌进肺里的凉气激得打了个颤,就在凌乐安耳边唱起来: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爱呀爱呀郎呀~
患难之交恩爱深
人生呀谁不异呀异表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爱呀爱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井以的声音唱到嘶哑,她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生命去唱,让人恍惚间觉得,整个世界中,好像只有她的歌声在响。
唱着唱着,井以声音慢慢就轻下来,最后只剩下小猫似的哼哼,井以睡着了。
凌乐安把她往上轻轻颠了一下,看井以依旧反应才敢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
这段时间下来,井以真的瘦了很多。
他安静地继续走了一段路,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云,月明风清,树叶被晚风吹得簌簌响。
凌乐安忽然说:“阿以……我喜欢你。”
他说完以后就像是被自己刚说出口的话烫着了一样,耳根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片,剧烈的心跳声在夜晚中震耳欲聋。
心跳和心跳叠在一起,让凌乐安有种踩在云上的错觉。
明明没喝酒,凌乐安却被晚风吹醉了。
第六十一章
井以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她整个人干干净净地躺在凌家自己的房间里, 身上穿的衣服是一套浅色的丝绸睡衣,井以整个人断线了三四秒,然后想明白衣服大概是韦太太或者张妈给她换的。
醉宿后的头疼感对她而言并不算强烈, 井以梳了梳凌乱的头发, 换了身休闲服就推门出去。
井以有些惊讶地看着客厅里的人, 觉得今天的凌家好像格外热闹一些……
凌乐安第一个看到井以, 他停下跟凌鸿轩聊天,直直地向她走过来。
他的面色平静无波,但腰板却挺得笔直,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等走到她身边以后, 凌乐安略一低头看着井以:“阿以,头不疼吧……难不难受?”
井以抬起头看了凌乐安好几秒, 然后才摇摇头。
他们并肩走下楼梯, 向客厅中央走过去,凌平露看着他们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凌乐安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 他背着井以, 猝不及防碰见了刚刚回家的凌平露。
当时凌平露先是一愣,也没问什么,脸上只是带着揶揄的笑意, 当时凌乐安就像是早恋被发现的毛头小子一样,本就薄的脸皮一下子变得通红。
但是井以不知道,所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凌承望说大概今天中午三叔三婶就能回来了。
凌修真夫妇这次乘坐的飞机之所以会出事,其实是因为中央一位退休领导在飞机里面, 所以才会遭遇袭击。
三叔三婶纯属是被殃及的池鱼, 好在飞行员应急处理能力强, 整艘飞机无人受伤, 只是迫降在了当地一个挺荒芜的地方,因为是非洲,根本没法用英语交流。
这艘飞机上坐着的大多数都是达官显贵,你比我画的也没办法跟当地人交流。
凌修真和艾乃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给整艘飞机上的人当了好几天的翻译,他们之前在沙漠待了那么久,和当地人交流简直小菜一碟。
凌父今天也很高兴,自己弟弟平安回来,实在是件喜出望外的大事,他已经背着手在客厅里走了好几个来回了,韦太太被他晃得头晕,拉着他坐下来。
井以表情很精彩地听着大哥讲三叔三婶这段时间里遇到的事,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现实生活真是比电影还离谱啊。
她又看了一眼客厅,怪不得今天人来得这么全,原来都是为了见三叔三婶……就是可惜老太太见不到了。
凌擎宇一边逗着橙子玩,一边问:“那个大人物真是电视上经常见的那位?”
艾飞山拿着手机点点头,“如果不是重名的话。”
凌父安静地坐了不到十分钟,又皱着眉头问:“怎么没见葭佳和葭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