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科把窗帘一把拉开,光线照进来,凌乐安还在床上睡着,还没有醒,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地上扔了一个烟盒,都空了。
徐良科本来拉开了窗帘就打算出去,让凌乐安再睡一会儿,但是一只脚刚跨出门口就又落回来,他忽然想起来,凌乐安抽了这么多烟,这孩子不会一氧化碳中毒了吧。
于是徐良科又火急火燎地把人给晃醒了,伸了个三在凌乐安眼前,问他能不能看清这是几。
“……”
凌乐安昨天晚上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这时候不过才睡了不到四五个小时,醒过来时还带着气压低沉的起床气。
徐良科大大咧咧的,一点没察觉到,反而是催着凌乐安起来,让他去看看阿以怎么样了。
凌乐安听到井以的名字后慢慢清醒过来,他带着倦意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洗漱。
徐良科骑着电动车接邱炬去了,所以凌乐安先一步来到了井家。
当凌乐安站在门前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忐忑,仿佛眼前不是一扇普通的合金大门,而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连命运都不知道打开了这扇门以后,里面究竟会放出魔鬼还是怪物。
他最后还是推开了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入眼的场景熟悉又陌生,梦境一般不真实。凌乐安猜测也许井以是在睡觉,也许她在外面吃早饭,也许……。
忽然,他听到了一道清丽的声音,凌乐安下意识沿着逐渐清晰的说话声往里走,最终在厨房里看到了她。
井以正陪着井婆婆包饺子,井婆婆在熟练地擀面皮,井以腻在她身边撒娇。井以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像个小孩子。
此刻井以的笑容在凌乐安眼中和那个相册上的孩子慢慢重叠,凌乐安安静地看着他们,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生活。
井以听到他走路时的脚步声,抬眼向外看过去。
井以和凌乐安的那个拥抱并不是她清醒时会做的事情,虽说是凌乐安主动给了她一个拥抱,但是井以不可否认的是,昨天因为生病,自己也对凌乐安有些雏鸟情节和下意识的依赖。
现在彻底清醒了以后再次想起来,井以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她刚不好意思地抬手想要捂脸,忽然就愣住了——因为凌乐安脸上的那个笑容实在太罕见了。
凌乐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井以抬头愣愣地看着凌乐安脸上那个纯粹的笑容,下意识跟着他一起微笑起来。
凌乐安直直地向她们走过去,他搬了个椅子过来帮井婆婆一起包饺子,他昨天已经学过一些做饭的技巧,这时候学包饺子也上手很快。在一边只能打打下手的井以看得很羡慕。
井以安静地看着井婆婆和凌乐安包饺子,然后帮他们把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挨个排到盖帘上。她这时候已经差不多退烧了,只是嗓子还是沙哑的,说话时有一种颗粒感。
凌乐安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井以身上移开,井以若有察觉,抬头看了一眼,觉得今天的凌乐安有点不对劲,虽然以前他也会看向自己,但是那时候的视线和这种炙热的目光完全不同。
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吗?井以心里猜测着,所以凌乐安是在担心……?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井以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开门,外面果然是徐良科和邱炬。
他们俩看到活蹦乱跳的井以也很开心,顾不上脱身上臃肿的棉衣直接给了她一个熊抱,井以被勒得咳嗽了两声。
邱炬吓了一跳,问:“阿以,你嗓子怎么了?”
井以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感冒还没好全,过几天就没事了。”
邱炬这才放下心来。
徐良科和邱炬买了早饭,井以去厨房里找盘子,喊井婆婆和凌乐安吃饭。
井以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望着外面挂灯笼的人,忽然说:“对了,今天已经二十八号了啊。”
“今天山上有庙会,”徐良科也想起来,“一起去玩吗?”
井以点头,然后看向凌乐安,凌乐安笑着回答她。
邱炬看见他脸上的笑容,觉得不太对劲,小安之前是个这么爱笑的人吗……?
“不行,”井婆婆忽然打断了他们的话,很严肃地说,“身体都没有养好,怎么能出去疯跑呢?”
四个人面面相觑。
但是井婆婆这次确实被井以吓着了,井以半夜烧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让井婆婆想起了她小时候生的那场病,井婆婆确实不敢让囡囡冒这个险。
所以尽管井以都对井婆婆撒娇了,井婆婆今天的态度依旧异常坚定。
中午吃过午饭以后,为了让井以安心睡觉,井婆婆甚至直接把徐良科他们都打发出去玩了,就连凌乐安都没例外。
徐良科在楼下摸了摸鼻子,说:“完蛋,阿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凌乐安没说什么,只是抬头望着井以房间的那扇窗户。
井以在自己房间里看到楼下的三个人,拉了一个群,把他们都拉了进去,然后打字说:
“别管我了”
“难得有机会碰上灯会”
“你们带着小安去玩吧”
“记得拍照片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