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杰的语气变了,突然有点敢怒不敢言的味道:“想怎么样?”
“把人毫发无损送回来,我考虑。注意,少一根头发,都不叫毫发无损。”靳凡睁开眼。
刘广杰不吭声。
“不会是掉了吧?那得养了,把那根头发养回去再来聊吧。”
刘广杰槽牙吱吱响。
靳凡在癸县横行那么久,总有理由逃脱,好不容易来了人,点名找他,刘广杰以为他得罪了上面谁,趁机动了那几个小王八蛋,想着借势给他个下马威,结果被他反威胁了。
现在跟那边交代的任务拧住了,他不能不低下头:“是这样的,有点小误会,晚点,晚点我把他们几个送过去,你先过去,行不行。”
靳凡挂了电话。
仲川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桌面,抬头看向他:“你要去吗?”
靳凡可不着急:“等他们把人送回来,再说。”
仲川点头。
其实刘广杰会以为靳凡得罪人,也是仲川跟他们所一文员喝酒,假装说漏了这件事。刘广杰得到这个消息,以他那有仇必报的秉性,肯定会办点损事儿出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根据他办的损事儿开条件了。
谁知道他竟然敢在派出所打人。
条件是能开了,几个小孩儿也确实受委屈了。
仲川提口气,呼出去:“等他们回来,让我媳妇儿炖肉吧。”
靳凡捏着手机,什么话都没说。
仲川坐在桌上,扭着上半身,面朝他:“话说回来,要是刘广杰跟他们说了这事儿,他们觉得这是你的软肋,不仅不放人了,还拿这几个小混蛋威胁你,怎么办?”
“我说了撕票。”
仲川了解。
“还有个事儿。”仲川又想起一件事:“你昨晚上回家了?”他知道昨天戈彦生日,靳凡还搞了身西服,怎么看怎么像是回去了,只不过应该不是去给戈彦庆祝。
“是去了她家,不是回家。”靳凡说。
仲川听到这句,冷不丁的后脑勺沁出一层汗,扯了扯嘴角:“是,她家。”后面不敢再问了,识相走了。
靳凡闭上眼。
昨天三个多小时飞机,他到达稳州,燕赵山的山顶别墅。
戈彦就住在那里。
都下马了,生日还能办那么大,隐蔽的地方,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安保,他忍着恶心,以她儿子之名进门,却没忍到底,在晚宴前掀了桌子翻了脸。
只不过戈彦早知道他没安好心,餐桌摆在三楼正厅,而宾客都在楼下,所以他一番狂妄只是发挥在戈彦和她现任老公眼里。
他也没想大闹,他有他的目的。
戈彦顶着那张整过无数次的脸,僵硬得早没了表情:“你快要把我对你的耐性磨完了。”
靳凡还拿着沉甸甸的纯金筷子,一根接一根使劲摔在古董盘子上,啪啪砸碎了好几张,不知道是多少万砸没了。
戈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动静根本吓不住她,坐得稳如山。
靳凡眼神从桌上的酌金馔玉过渡到书香馥郁的厅堂,四面墙名家字画挂得满当,再回到戈彦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多余再说一句废话:“你再让那个女的说服我去治病,我就把她宰了,脑袋给你送来。”
戈彦闻言拍了桌子:“我警告你别老作死,不是什么事我都可以给你擦屁股!你妈的手已经伸不了那么长了!你以为你横行霸道还没人管是你有能耐?是你妈在市级打了招呼!”
“你是为我吗?你是怕我死了。”靳凡都要懒得拆穿她了:“老子也告诉你,不会再回战区,死了你那条扒着我胳膊够司令员的心!人家都他妈嫌你恶心!”
戈彦气得脸颊粉白,双眼圆瞪,出狱后专门修炼的从容在当晚首次迎来崩盘。
她是很从容的,也擅长应对各种人,但靳凡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靳凡发泄完,最后再警告一遍:“我再看见那女的,我就给你犯一桩杀人案,不信你尽管试。”
他说完离开,戈彦现任那姓靳的电话立刻追来,不同于戈彦那副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态度,这个老头温声软语,只劝他别冲动,还承诺他不会再雇佣林羌。
希望他能保重身体,也别明目张胆在法律边缘试探。
最后替戈彦说了一番好话,扯了半天一个母亲的隐忍伟大。
靳凡不知道戈彦给这老头下了什么药,却也无所谓,他只在乎他的目的达成了——
以这老头一贯作风,不仅会跟林羌结束合作,还会为了泯灭后患,不找她退钱。
再加上他会把她转给他的退回,她就可以做手术了,还可以让未来的日子更舒坦一点。
第一次见面,她身手不凡,他就搜罗来她一些履历,想知道是谁。看到她曾参与利比亚撤侨行动,他是有点意外的,就托关系找寻她更多信息。
也许就是这点意外,让他不愿意把她拉进他的是非,就一直强硬,但好像就因为强硬,她更有瘾了。
你来我往的游戏玩了一段时间,他几乎忘了他是谁,直到昨晚,消息传来,原来她不是震颤症,是中毒性的帕金森综合征。
她急着要钱,大概是因为病变?或者是病情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