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羌仿若未闻。
杨柳明白过来,给林羌发微信:“你刚才从必胜客和多斯买的东西是请车行的人?答应我化妆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林羌从容回复:“应过请客,但明天要走,所以提前了。”
“可如果今天一路无阻,你已经到北京了。明天去北京本来就在计划之外,你拿明天有事当借口是不是牵强了?”
林羌没有再回。
杨柳可不傻呢,瞥一眼靳凡,再发给林羌:“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跟简宋分了?”
没人能拒绝简宋,谁又会拒绝靳凡呢?
“他知道你是因为跟他家有买卖才接近他的吗?这可是雷,以后炸得你血肉模糊。而且,他有病。”杨柳提醒。
厨师把火焰冰激凌端到林羌面前,她放下手机,用金属小勺挖了一点,胳膊肘支在桌面,视线从容地散落西南角的绿植景观,放进嘴里的动作稍显得随性。
靳凡目不转睛,自进门起就没挪开过,他似乎不在乎谁觉得他眼神赤裸,目的明确。杨柳坐林羌旁边嗓子冒烟,感觉病情反复了。
林羌视线又转到东北方,来回都略过靳凡。
别扭的不止杨柳,仲川也如坐针毡,不知道怎么待合适。早知道不那么早回去,省了被拖来这里。
他判断失误了。
围绕在靳凡身侧的女人从来层出不穷,风格和条件都卓绝,靳凡一直表现平淡,仲川老说他吃素,他也不反驳。前一段时间这个“女特务”出现,开始不一样了。
虽然这女的一看就一百八十个心眼,但确是男人最拒绝不了的那一款,神秘性感跟什么类型比,都是赢家。
服务员推来了酒,为林羌和杨柳斟上。
林羌浅啜一口,喝得惬意,嘴唇沾了酒液,被她轻轻舔了。
操。
她的眼神下了砒霜,仲川不敢直视,只瞥了一眼手心都出汗了。再睨一眼靳凡,他能这么淡定吗?
肯定装的,要是不上头,也就不追过来了。
山崎很香,杨柳没敢多品,也就半口,扭头想跟林羌分享日本那小破岛国只有酒美,她已经起身去了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整墙镜前,林羌看着对面自己。
她以前也烫过卷发,后来服兵役剃成了六分寸头。义务兵而已,她却为此做了一年的准备,白天上课,晚上练拳。原先体力不行,增肌又做力量训练,弄得自己又高又壮,罴似的看上去能一拳打死人。
她忽然笑了,那时候真以为自己好了。
后来暴瘦,苍白憔悴,她对自己嫌弃得不行,用化妆掩盖病态,却好像正戳中了大部分人的审美。
五加三期间,她把全部精力放在专业,不知道为什么很迷信那个天道酬勤、逆天改运的道理,以为努力就能成为苦难的漏网之鱼……
可是看看镜中这个女人,人生已经走过四分之三,当了多半辈子的卷王,还是没能逃了苦难的网。
啊。
想起来了,当卷王是要交很多学费的,往前数十五年,除了玩儿命干就是在贷款了。
终于可以挣钱还贷款了,但还完她也该死了。
真不错啊。
她闭上眼,低下头,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后搂住她的腰,均匀的呼吸吹拂她耳轮。她没有睁眼,微微仰头,转头,深吸,他真是好闻。
她说:“磨蹭,等你的时候我把一生都想了一遍。”
第十六章
“谁跟你说我来找你的?”靳凡说。
林羌睁开眼,双手覆在靳凡的腕子,无名指的指腹轻轻描摹手背到小臂的筋:“那你为什么抱我。”
“我乐意。”
林羌从他怀里转过身,靠在洗手池,边沿正好卡在腰窝。她的眼神自下而上,谁能把衬衫穿成他这样?都是性诱惑力。
退役多年还能这么自律,有病还能这么自律,怎么能不吸引人呢?
想想大部分三十多油腻发福的男人,她还真是幸运,前有简宋,后有靳凡,他们好像被“大部分”这个团队踢出去了。
她手指沿着他手臂向上,停在卷起袖口的地方,她又换了个位置,掌心贴在他胸肌,抬颌,歪头:“解放军有便衣任务吗?你出任务的时候穿衬衫吗?这里有没有背带?”手往下摸,摁在腰以上的位置,闭着眼回想她掌握的知识:“背带这里放枪,对吗?”
靳凡双手分别覆盖她的手,拉下来,往后拽,摁在洗手池的边沿,弓腰,跟她的眼睛处于同一平行线:“谁还雇了你。”
他真执着啊。
林羌微笑,往前倾了下,亲了他嘴:“你猜。”
“骗人会吗?”
林羌松弛连贯的神情突然崩开几秒,他,能接受她勾引他是任务?
靳凡靠近她,挺拔的鼻尖相贴,他重复一遍:“骗人不是你长项?骗我会吗?”
林羌不知道吞咽的那口口水里混合了什么,感觉有点苦。
许久,她从靳凡手下把手抽出来,搂住他腰,靠在他胸:“你那美女理疗师呢?”
靳凡皱起眉。
林羌搂紧他:“我想你了。”
所以穿成这样去车行,给所有人买了晚餐,唯独少你的,就是要你来找我,就是要在你面前吃冰激凌、喝酒,就是要勾引你,要你追过来,像这样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