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谢谢你。”
秦砚掐灭指间的烟,“不谢。”
姜霓:“……”
周遭倏然安静下来。春夜里,有猫咪在草丛里叫出声,压抑又戚戚。
姜霓也觉得压抑,打从秦砚回来。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还有秦砚此刻没有温度的话。
她有话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半晌,姜霓下压心口的异样,冷淡开口:“秦队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上楼了,明早还要拍戏。”
“有事。”
“……”
姜霓抬起的步子又生生被阻下。她看着秦砚,看他沉黑的眼眸。
“秦队长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打算和科恩处对象?”
“?”
姜霓被问得呆住了。
“还是说,他就是你的B选项?”
“……”
姜霓有点生气,心头升起邪气的小火苗,蹭蹭地一触即燃。
所以在秦砚眼中,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姜霓紧抿着红软的唇,水润的眸子里清凌凌的亮,能照见人心。
“秦队长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宽了?”姜霓开口,清冷的声线,“我处不处,和谁处,想怎么处,有没有B选项,又或者我还有CDFE选项,都是我自己的事,和秦队长有什么关系?”
他问了一句,她回了一车。
秦砚低着眼,视线压下来,语调却有点混不吝,“不能管?”
倏地,他身子前倾,整个人已然越过安全距离。
秦砚一手抄在裤包里,一手摸索着半截断烟。
烟没抽完,他嗓子发痒。
“什么关系?”秦砚的声音几乎压在姜霓的耳边,“那姜老师说说,我们什么关系?”
好半天,姜霓都没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嗯?”
“……”
秦砚微微直起身,看着她,似是很有耐心地在等她的答案。
姜霓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那段过往于她,大约是生命里仅有的一次、和爱情有关的孤勇。但于秦砚呢?
重逢以来,秦砚总说她是女骗子,可能她真的就是个骗子吧。
当初不管不顾把他“骗”到了手。
撩完就跑。
秦砚:“说话。”
看着秦砚黑眸中沉着的薄光,姜霓舔了舔嘴角,小声试探道:“炮/友……?”
第32章
这一回, 换秦砚彻底失声。他眸光微滞,凝定在姜霓身上。
眼前的女人漂亮、明艳不可方物,清澈的眸子里尽是无辜。
秦砚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
无聊于一些执着, 无聊于这么晚, 把人堵在这里, 居然就求到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答案。
两人的视线相接。
姜霓红软的唇抿着,又非常无辜地眨了眨眼。
“行。”秦砚倏地勾起唇角, 点了下头, 后颈的棘凸擦着衣领。
“是我唐突,打扰了姜老师, 抱歉。”
“……?”姜霓还想说什么, 秦砚已经转身, 大步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姜霓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眉头跟着皱起:行……是什么意思?
是秦砚也认可了这个关系?
*
这晚, 姜霓失眠了。
凌晨两点半, 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西南的春夜格外潮湿,姜霓躺在床上,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
那年在川西,她是从姜家逃出来的。
姜霓阖上眼,眼前浮现起纷杂的画面——
奢华的别墅,寡情的父亲,端着慈祥笑意的继母,还有一脸可怜兮兮看着她的妹妹。
“怀远,这是韩家今天让人送来的合作协议,等小霓嫁过去,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继母如是说, 眉梢眼角都是笑。
他们一家人在聊她的婚事, 三天前,父亲姜怀远告诉她,让她休学结婚。结婚的对象姓韩,今年五十一岁,还长姜怀远整整六岁。
自从母亲过世后,她就一直住在姜家,吃穿用度皆是姜家给予的。继母拉着她的手,“小霓,这次公司陷入了困境,只有韩家愿意帮忙,你爸爸才不用去坐牢。”
姜霓不知道她是不是应该用自己的婚姻去帮助姜怀远,但她清楚地知道,一个十九岁的孤女是无法和蓉市豪门抗衡的。
她已经三天没能走出别墅,为了让她顺利嫁到韩家,他们甚至用了更龌龊的办法。
那天,一个好心的佣人告诉她:小姐,今晚的甜汤,你千万不能喝。
这一晚,韩家那个五十一岁的老男人要来,继母说让他们婚前见一面,培养感情。
晚饭桌上,姜霓还是喝了那碗甜汤,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她作假。她趁着大家聊天不备时,去卫生间把自己抠吐,吐到最后整个人几近脱力,连水都吐不出来。
姜怀远和韩家的那个老男人经过走廊,姜霓听见他们的对话。
“这次的合作,多谢韩总牵线搭桥。”
“怀远你客气弋划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小霓乖巧懂事,我很喜欢。对了,小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