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砚看着姜霓唇角更甚的弧度,“笑什么?”
“你不知道啊……”姜霓拖着长长的调子,语调里尽是欢愉,“玛林是尼莫的爸爸。”
秦砚:“……”
*
姜霓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嗅着空气里的消毒水味。
昨晚的事情走马观花地在脑内重放。
她和唐诗韵去踩点,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这个手机号极私密,她只告诉过身边的人。
电话接起的一瞬,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男声:“小霓,我是爸爸。”
那个瞬间,自心底生出的厌恶几近将姜霓吞没,她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整个人都几乎控制不住地发抖。
“小……”
一个字响起,姜霓直接将手机远远丢开,扔进空旷无人的山谷里。
她没有爸爸,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姜怀远有任何的交集,甚至在手机里听见他的声音,都让姜霓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手机是丢掉了,可厌恶的情绪却没有,她像个失去里理智的困兽,在荒野里快步行走。
她看到了那棵参天的大榕树。
心底有一瞬的清明,躁郁被缓解。
再后来,她又上到了坡顶,站在满布荆棘的陡坡边。
山路湿滑,跌落不过是一瞬间。
她没有手机,无法求援,狼狈地倚在矮灌边。
她很镇定,虽然她怕黑。
姜霓知道,小可不会不管她,古项涛不会不管她,还有秦砚……他应该也,不会不管她。
记忆停留在她伏在秦砚的后背,有细密的雨滴落进她的脖颈里,姜霓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吱呀——”
病房的门被推开,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长裤,衬衫的领口开了两粒,喉结和锁骨便愈发清落明晰,颇有几分浪荡公子哥的样子。
只利落的下颌线蓄着青渣,看起来有些憔悴落拓。
“醒了?”
秦砚走上前,顺手拿起桌上的体温计,甩了下,姜霓还没来得及反应,秦砚的手已经触上她的衣领,作势就要往下拉。
“你……干嘛。”姜霓怔忡的一瞬,下意识地去护自己的衣领,却按住了秦砚的手背,将男人的掌心紧紧贴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姜霓:“……”
她现在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里面好像是……
真空。
秦砚也着实没想到姜霓会有这样忽然的举动,喉结轻滚,薄薄的唇抿得愈紧。
回过神的一瞬,姜霓蓦地抬起双手,一脸无辜和惊慌地看着秦砚。
“我……我不是……我没有要……”姜霓一时有些语无伦次,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对……”
“真烧糊涂了?”秦砚已经收手,打断了她的话。
掌心里似乎仍旧沾染着绵软触感,秦砚低着眼,看姜霓蓬软的发顶,“这种事,吃亏的是你,你道什么歉。”
姜霓缓缓地眨了下眼。
是哦,她道什么歉。
她听到自头顶响起的轻笑声,很薄的音色。
姜霓抬眼,捕捉到了秦砚眼底的揶揄。
秦砚唇角勾着浅弧,下巴抬了抬,示意姜霓把病号服的一侧拉下来点,她该量体温了。
他夜里帮她量过两次,应该是已经退烧了。
姜霓眼下神思清明,细白手指捏着领口,却怎么也拉不下去。
她没办法做到在秦砚面前无所顾忌地脱衣服。
秦砚看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恶劣的生出逗弄的心思。他躬下身,视线和姜霓齐平,看她清润的眼睛,极轻声地开口问道:“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什么?”姜霓抓着领口,秦砚的靠近放大了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却让她更加燥热。
秦砚勾唇,“没什么,量体温。”
他直起身子,将体温计递到姜霓手里,“我出去,自己量。”
姜霓呆呆接下/体温计,看秦砚转身要走,连忙开口:“秦砚!”
“怎么了?”
“我……”姜霓咬唇,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昨晚,怎么了?”
秦砚倏而微顿,黑眸眯起。
“忘了?”
有点危险的语气。
姜霓想,她应该不会趁着生病,把秦砚怎么样了吧。
不至于,就他们两个的体力差,她能把秦砚怎么样?
但是……不会是秦砚,把她怎么样了吧?
姜霓微微活动了一下,浑身疼。
脑中忽然跳出杂乱的画面,沉稠的雨夜,秦砚覆在她的颈侧,轻吮着。
姜霓倏地看向秦砚,“你……你流氓!”
秦砚微怔,直接被气笑了。
“流氓……?”
“你……”姜霓不知道该怎么说,凝白脸颊上的红晕更甚,肩膀的皮肤像是带了记忆,微微的疼痛和战栗交缠在一起。
“我什么?”秦砚想到昨晚在这里动手动脚的姑娘,蓦地倾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