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为首的妖修也顾不得什么保持距离,颤颤巍巍抬腿就跑,狂奔扑向远处的白影。
谁料,他才刚靠近,那道白影就在他眼前轰然炸开。
“是人偶。”他愤怒的语气中又带了几丝慌张,“怎么办,人跟丢了公主一定会打死我们的。”
草地上破裂的白色残肢显出原形,的确是一节节木偶。
这种灵魂人偶在他们妖域很常见,做得活灵活现的甚至能以假乱真。但他们脚边这个显然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偶,不过是先前被人刻意伪装成了某人的模样,还封存进去一丝妖力,让它不仅与主人外形相似,甚至气息相同。
也怪不得他们手中的罗盘会指引他们跟着。
如今,罗盘上靠近他们的光点已然熄灭。但是须臾之后,光点重新亮起。
看着那道明显已经跑远了的光点,几人对视一眼,咬牙继续追了上去。
岁谣搞不清楚状况,默默打量着对方。
他显然就是方才操纵自己剑的人,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令她感到有几分新奇,他的眸子太有辨识度了。
好看的像是一块翡翠,就如同他的名字,“临翡?”岁谣是真的感到惊奇。
她看着自己挖空了心思想找却找不到,而如今却近在咫尺的人,比她脑子更快的是她的嘴。
对于这场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意外遭遇,岁谣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先一步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认识我?”临翡的意外不比岁谣少。
对方显然不是公主府的人,且他能确定自己并未见过面前的人,而自己也鲜少离开公主府。
所以,她如何认得自己?
脚下的剑速度很快,岁谣背对着风向,头发被吹得糊了一脸。
她勉强拨开狂舞的长发,不想这么一动,身后的头发彻底挣脱控制,猛地就朝对面的临翡打过去。
两人同时侧身去躲,却是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
一时间,脚下的剑剧烈的晃动起来。
还没等岁谣摆脱头发对她的摆布,两人就先从剑的左右两边分别摔了下去。
她也顾不得糊在脸上的头发,慌忙间,赶紧腾出手去握住剑柄,不至于彻底掉下去。
临翡和她相同的反应,但是动作比她快得多。
于是,在岁谣落手时,只觉得手中的触感略有不同。
虽然都是冷硬的温度,但不似剑柄平整,倒是多出些凸起的纹理,也更软一些。
由于惯性,剑柄下坠。
紧握剑柄的两人迎面就撞到了一起。
临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撞在眼皮上的柔软触感撞的一僵。
接着,肩上落下一道力量,对方借力推开他。
临翡抬眼,刚好看到她饱满粉嫩的唇,以及凌乱发丝都掩不住的一片绯红的脸颊。
想到落在自己眼皮上的温润触感来自于何处,他的耳尖也骤然变得滚烫起来。
分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凉得沁人,他却觉得双耳像是被灼烧烫坏了似的。
临翡很讨厌与人亲近,莫说亲近,就是旁人离他近些他都要忍不住皱眉。
可是眼前的女子却不会令他心生厌恶,不知为何,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却莫名对她生出一股熟悉亲近之意。
岁谣想操控剑,才发现临翡也是同样的打算。双方一度僵持不下,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剑谁也不听谁的。他们二人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悬挂在半空中。
最终还是岁谣先忍不住了,提议道:“你先让我把剑停下来?”
狂风吹走一声极低的嗯声。
两人落地,岁谣才长出一口气,将剑收回。
一抬头,刚好对上临翡警惕的眼,“刚才情急,你还未回答,如何认识我。”
少年模样青涩,言语中隐隐带着一股倔强。
两人都没提刚才的意外。
回溯镜只要求不让入境者插手改变过去的大事,却从未限制过不让她们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岁谣觉得,“未来与临翡相识的岁谣”这个身份显然更方便她办事。
于是她半真半假的解释道:“我是通过一个法宝,从许多年后回到这里的。多年以后,我才认识的你。”
“法宝?”临翡觉得古怪,倒也没说不信。
毕竟这是修真界,如她所言,也倒不是什么太过离奇之事。
可他仍心有疑问,“你在许多年后与我相识?那我们是如何相识的,你又是何人?”
岁谣不可思议地抬眸,方才果然不是她的错觉,的确是眼前的临翡和古籍中所记载的万年前邪蛇的样子不太一样。
对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动不动就要杀人饮血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反倒更像一个普通的小少年。
夕阳的余晖落在少年眼睫上,驱散了他眸子里清淡的冷意,让他看起来更有人气。
岁谣犹豫了下,才骗他,“大概就是千百年后吧。”其实是少说也有万年之久了,毕竟邪蛇身死便是这么久。但是她显然不能交代实话,若教他知道自己会被诛杀,那才是乱了套。
她怕自己编造的慌很轻易被戳穿,干脆套用了自己和师姐的过往,只不过稍稍改动了一些,“至于是如何认识的…你拜入了我的师门,我们自然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