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妍仪翻了一个白眼,“这也就是大白天的,你要是半夜这么上车,我就真的一百个都给你吓死了。”
初蘅放下帘子,理了理自己的披风的风毛,“难不成我必须得等着香梨梧桐伸手把我扶上车你才习惯?”
“大姐,你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家闺秀了,劳驾您继续装下去好啦,你这转型转的太快,我不太适应。”萧妍仪笑嘻嘻的说道,“喂,上任第一日,感觉如何?要不要来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初蘅被萧妍仪逗得一乐,“什么三把火?我可是不敢,那帮资历高年长的老鸿儒不反过来难为我,我就善哉善哉了。”
“你说是先去我外祖父那里,还是你先去会会你的五伯祖父?”萧妍仪端着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她逗得初蘅一笑。
“先去见见你外祖父呗。”初蘅说道,“去见我五伯祖父,那纯纯是过去吵架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程中书令的家里是在洛阳长乐坊中,和邻居相比,他家的院子不算是太大,当然也不失中书令的风度。
如果只有萧妍仪一个人来了的话,程中书令是不打算出去迎的,但是一听初蘅也到了,只得迎到了门口。
程中书令捻着念珠,没有穿官服,一身青色直裰,戳在门口情绪不明的看着萧妍仪和初蘅两人。
他拿不太准初蘅到底用什么身份来见他。
姚莞之女?国子监祭酒?胡正声的女儿?
提起姚莞,程中书令有几分唏嘘。
自古才女都是命途坎坷,前有蔡文姬之辈,今朝又来一个姚莞。
萧妍仪看程中书令出神,不由得摇了摇头,屈膝行礼,“外祖父。”
程中书令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你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东都里?怎么这时候才过来?”
他能肯定萧妍仪不是今天才到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搬自己的行李。
初蘅略一福身,“见过程伯父。”
“快起来快起来。”程中书令连忙将初蘅扶了起来,“你这孩子,我家和你母亲本就是旧识,还这么多礼做什么?”
“什么旧识?”萧妍仪是第一次来洛阳,此前也没有听母亲说起过这件事情,好奇的问了一句。
“姚昭媛曾经有过婚约的,在姚丞相没有被流放之前。”程中书令觉得这话题说给萧妍仪不太好,便含糊的说了这么一句。
“姚昭媛和女皇吗?两个女人?”萧妍仪瞪圆了眼睛,弄了这么一句出来,“等等,那姚昭媛这昭媛是货真价实的?”
初蘅很无奈,“妍仪,那我是怎么出来的?”
萧妍仪这话接的也够理直气壮的,“那前韩国夫人纳兰氏家的那个娘子是怎么出来的?一样的道理。”
一说起八卦,是个女人就兴奋,即便是八的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
程中书令啼笑皆非,“胡说什么,是跟你大舅舅。”
只不过后来因为姚相被流放,姚莞留在了宫里,这件事就做罢了。
萧妍仪反而很扫兴的哦了一声。
程中书令连忙招呼三个人一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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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坊胡府。
胡琼在洛阳的家坐落在洛阳西北的未央坊东南角上,宅子坐北朝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相传是好风水。
胡琼二子,刑部郎中的夫人卢氏正在对镜子瞄着眉,往眉心贴着花钿。
卢氏生的美,打扮起来自己自然也是不惜余力,红宝蓝宝赤金纯金,都上来了,反正胡府有钱,家里也是富贵,自然不在乎这些小钱。
更何况如今沐氏跟着胡静在江州,阿家年纪大,自然家里头是她主持中馈,卢氏更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的丫鬟捧着一对儿东珠耳坠走了过来,捧给了卢氏,“夫人,这是今天八宝楼新送来的花样。”
卢氏略瞄了一眼,“样子太俗,给送回去吧。”
礼郡王主管三法司,自己的丈夫在刑部,林氏又是节度使的女儿,这两人的婚事也是很多人瞩目的,她怎么能不打扮的十全十美?
卢氏知道林瑞柠生的美,年纪大了也遮不去气度,自己怎么能在这上头短了。
说起这事,卢氏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有道行。
一嫁江南甲姓四大世家门第,二嫁郡王妃,而且还是原配。
这林氏的婚事都堪比公主的了。
“这已经是第八……”丫鬟想说什么,见卢氏秋波一横,也闭嘴了,改为一笑,“夫人说的是。”
丫鬟谨诺,连忙出去又说了两句话,才复进来。
“对了,新上来的那个国子监祭酒姓胡?”卢氏根本没在意,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
丫鬟沉默了片刻后答道,“是姚昭媛和本家三公子的孩子。”
卢氏失手把木樨梳子给掉到地上,她凝眸看了丫鬟一会儿,自己俯下身将梳子拾了起来,放在梳妆台上。
“她还活着?”卢氏美艳的一张脸此时多了几分凌厉的气度。
“胡正思这人办事就是不利索。”卢氏愤愤的说,“不中用,难怪死的这么快,连一个贬官夫子都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