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子一定会插手。
母子,父子,母女,父女相残的戏码,贯穿着整个大明宫,他不希望重蹈母亲和祖父的覆辙。
初蘅和郑玖见好便告退,宣宗连忙召见了景照容,质问:“剑南四川的事情,你都知道什么?速速道来。”
景照容整个就是一个人精,她拱手回复,“微臣不知,自从韦指挥使在任的时候,将剑南道一路的监察司官员清洗,为了避免冲突,原来那里的官员被调去了北方,北方的南下,如今还没有到职,但是监察司的官员应该还有部分在任,故微臣不知道会出事。”
宣宗默。
又招来杜晴与景照容对峙。
杜晴的托辞更简单,“圣人,您还记得韦指挥使的事情吧。”
宣宗认倒霉,又派两人出去严查,招程之瑾的在京的管理书信往来的属官对峙。
属官将此事添油加醋的一一说来。
宣宗勃然大怒,待景照容和杜晴双双对此事出示了肯定得回复,便朝堂上发作了。
宣宗发作是胡琼和太子没有想到的。
快退朝的时候,宣宗突然说道:“如今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是愧对列祖列宗,愧为承天女皇的儿子。”
太子连忙说道:“父皇何出此言?”
宣宗道:“有人等不及了,想当皇帝了。”他眼神骤然间凌厉了起来,“朕都这般年纪了,都等不及了是不是?非要把朕逼死是不是?”他呵斥道。
太子一开始没想到是这件事情走漏了风声,但仍跪下请安,一边在想,“这又玩的是哪一出?”
宣宗霍地一下站起身,指着胡琼道:“你也长出息了?仗着出身江南甲姓,一花两支,又是五姓七家之一,就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任意妄为?”
胡琼忙请罪,“臣不敢。”
“你们哪个不敢?”宣宗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把胡琼坑下去之后,姚莞就正式跟妹子见面了哇咔咔
不过不是这件事情被坑下去的
☆、风向
胡琼在朝中这么多年,早就号准了宣宗的脉,若是他生气了,那与其争辩,还不如等他脾气发过之后,再说什么。
宣宗的脾气,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阵一阵的,就算是偶尔真的是撞到了枪口上,也不过是发泄一阵子罢了。
宣宗慷慨激昂的说着,胡琼默默肃立听着,一边想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初蘅也跟着别的大臣一样,低着头——圣人终究是圣人,谁会那么想不开。但她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机会,跟郑玖交换了一下眼色。
郑玖会意,在宣宗气生完了,也差不多了,该说两句场面话下台的时候,他跳了出来,说道:“恭喜圣人。”
“何喜之有?”宣宗被郑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懵了,压着火,问道。
要说皇帝也不容易,比如气蒙了,也要分清哪些大臣可以发货,哪些大臣不能发火,不能对着发火的大臣,典型代表便是郑玖和胡初蘅两人,郑玖是因为费了那么大力气,一请二请三请,小话赔了一箩筐,结果人家还不出山,好不容易人家自己愿意,出来了,他要是再乱七八糟说一通,估计郑玖就甩袖子走了。
胡初蘅这个,怎么也得给她母亲一个面子,虽然说姚莞已经不在了,但是起码当年和承天女帝的关系,也是他和显宗两个兄弟有目共睹的。
姚莞是胡初蘅的母亲,承天女皇当年这也算是半个干娘。
不看姚莞的面子,也得看承天女皇的面子不是?
宣宗不得不考量这些个点。
郑玖下一句话彻底把满朝文武打懵了,初蘅虽然从头到尾都参与进来,了解郑玖的为人,有些许的心理准备,但是在郑玖说出来的话还是让她心一沉,就怕郑玖玩脱了,这次可是把她给牵连进去了。
“圣人何不借此机会,将节度使的军权收回?”郑玖道:“当日太宗开国,定下节度使之策,不过是为了褒奖功臣,但四朝已过,如今节度使一方独大,多与当地文臣势力有来往,不仅把持军权,也控制舆论,在一区一地没有人可以与之抗衡,若是不及早收拾,定会是尾大不掉,最终酿成祸患。”
这话原本是冲着胡琼去的,但是躺枪的也包括初蘅。
胡静江南总督,初蘅江州书院山长,国子监祭酒。
金銮殿上一下子静的当真是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这是最好的一个机会,请陛下勿错失良机。”郑玖末了,用这句话做结。
他这一番话,弄的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因为节度使的特殊,朝中哪个大臣不都和节度使有几分沾亲带故?更不必说想景照容这种还积极在运作出去当几任节度使的臣子,也是大有人在。
结果郑玖来这一出。
大臣们也不装死了,但也不敢出言说郑玖是胡说,圣人切莫听信谗言,都盯着宣宗的脸色,揣测宣宗下一步会怎么办。
宣宗也很为难。
若要他说,他自然是愿意的,因为这样军权回归朝廷,也方便他制衡维|稳,太子与地方的勾结,他不是不知道,承天女皇临死前最后的这一步棋,目的是什么,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若真的按照郑玖说的办了,起码朝中有十分之七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人人自危,便会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