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淡浓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悦,“父亲不就是故意让我听的么?还要叫我说什么?”这才不是林郎他们的真心话呢!更何况早前他们就给自己提了个醒。
不然的话这些话,要不是自己提前猜到了,还真有些难过。
只不过顾淡浓晓得,林郎他们这话都是假的。
顾若清愣住了,林家母子却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谁也没看到顾若清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
他看着愤怒的儿子,只抬手示意他把顾淡浓送回去,随后只叫这母子俩在此处等着,他去瞧夫人。
顾夫人这里,明玥作陪,听见外头等着的阿酒说顾若清来了,便站起身来。
顾若清虽没说什么,可是那无精打采又颓废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又朝明玥道谢,说与夫人有事商议,明玥也不好多问,就起身告辞了。
隔日便听顾家小姐忽然染了急症,顾夫人只怕还要请假,去不得那烧碳坊了。
明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里已经猜到了顾若清是如何打算的。
果不其然,又过了七八天的光景,就传出顾家小姐病逝的事。
顾若清果然是不要这个女儿了。死肯定是没死,还放了她同那林家母子离开。
听过来上学的顾宴说,最近烧碳坊那边得来的银子,几乎都给了他姐。
他说完,又改口,“我从今以后,没有姐姐了。”
反正总共有三百多两银子,叫他们拿着回那林福生的老家去。
明玥听罢,虽说顾家这边说顾淡浓已经死了,但难保过几年顾淡浓生了孩子,又领着回来。
若她自己一个人来就罢了,若是那林家母子再一起来?还狮子大开口呢?
却听顾宴说道:“户籍都销了,以后他们就算是闹,也不怕了。”顾宴心里因他那姐姐难过,十几年的家人竟然比不过相处几个月的外人?
但更担心他娘的病。
下学后就去请鲁老头帮忙看。
鲁老头去瞧了一眼,回的话和当初灼云一样,看日子罢了,养得好十年八年,不好的三月五月。
他大概而已是和顾若清父子俩说了实话,以至于接下来几日,顾宴又没来上学。
秦家那边秦果果又要满月,沈煜和秦道几都没有回来,但孩子该有的,却是一样不能少了。
明玥将那酿酒厂的事情几乎都交托给了杨广同,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孩子们的身上。毕竟有了顾淡浓这事儿,她也不敢再做撒手掌柜,就指望陵夫子帮忙看孩子。
秦家这头,也亏得有聂夫人帮忙张罗,所以明玥倒是躲了懒,还能同高华芝云绮坐着闲聊。
顾家那事儿,明玥是对家中知晓的人三缄其口,断不可说出去。
所以孩子们也是瞒得好,云绮和高华芝都不知晓那顾淡浓跟人私奔之事,如今反而还以为是真病逝了,还十分可怜,“听说那顾大人夫妻俩总共就这么一对儿女,如今没了女儿,不晓得该是多难受呢!”
高华芝还朝明玥问,“你过去瞧了没?怎么说那顾夫人也是你的生意伙伴。”
“如何没瞧?如今顾夫人也在病中,不知道几时能养好,烧碳坊那边,我现在也是发愁找个靠谱些的管事。”明玥想着顾夫人那身体,自己也不好再叫她去平崀山。
左右就是养得好,也是十年八载的光阴,该是好好在家里享福才是。
“你那师兄呢?”高华芝问着?
“酿酒厂那边摊子铺得太大,青稞也不好久放,他一个人哪里能做两个人使唤?”明玥也是无奈,只盼望着沈煜早些回来才好。
这青丘州盐田的案子比自己预计那么早就结束了,本来料想到李家那边应该也很快,可是转眼大半年过去了。
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双月州的事情,倒是将我们两家的男人双双困住了,也亏得都是好消息,不然这日子还不知道要如何熬呢!”明玥说罢,又看朝云绮,“大哥那头可有家书回来?”
“他眼下没事,只叫放心。”云绮说完却是叹气,“战场上就这样,好不容易得些消息回来,只有好没有坏。可是这事儿怎么可能样样好?不过就是报喜不报忧罢了。”
待过了这秦果果的满月酒,平崀山酿酒厂那边从各处请来的酿酒师傅也陆陆续续到了,其中也有那陈大人十分推崇的那位女酿酒师父。
明玥这才发现,陈大人儿子并未走仕途,如今在一处酒家里做账房,便将人给挖了过去,放到烧碳坊那边。
也算是解了这燃眉之急。
她主要就是需要一个能信得过,压得住下面人的管事,刚好陈大人的儿子有陈大人这层身份,下面的工人也不敢因他年纪轻就轻看。
二来青丘州这边,连个像样的县学都没有,识文断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陈作河做这管事,一个人做两个人使,还能帮忙盘账。
反正怎么都是她赚了。
陈大人一开始觉得在平崀山不方便,每日都要出城,得给他准备车马,平白无故多了一笔开销。
但是陈夫人这个时候觉悟高了很多,反而怪起陈大人没见识,只说平崀山这边月钱高,又是管事,怎么都比在那原来的酒家做账房要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