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大人听说已经确定,只等择址后就去办手续,一时有些恍惚,“感情这做生意,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但这话马上就叫陈夫人给否定了,“放屁,怎么不是难事?要是这样好做,谁还苦哈哈黄土朝面背朝天种地?一个个都去做生意挣大钱当乡绅老爷去了。这到底还是看跟谁做,不过就我们目前计划来看,都是往好的方面想,这赚的还是薄利,可那真开设起来,还不晓得要遇到多少我们没想到的问题呢!”
别说这陈夫人虽是大字不识几个,但脑子倒是精明的。一番话把陈大人堵得什么都说不出口。
连带着陈馥兰这一次都帮她娘,“是啊爹,这生意不好做,只是选地儿这事儿,我和娘转了半个下午,脚都要走断了,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可不是嘛,一来价钱要合适,二来来往要便利。”反正诸多的问题,陈夫人现在已经想到了大半箩筐,还不知道要怎么完善解决了。
如此,听到陈大人站着说话腰不疼,自然是没给他好脸色。
陈大人见母女齐上,也不敢再多嘴说一句,只是见她们吃饭都还在纠结,城里哪个地方合适,便忍不住插了一嘴,“既然要便利和价格合适,何必在城里转圈圈?就目前来看,你们主要供应的是那烧碳坊和酿酒厂,何不就在他们附近找个地方,那里价格便宜,附近有村庄,如今那头人也多,摆的小摊儿我瞧着都快要成一条小街了。”
母女俩听闻这话,一时豁然开朗。因为想着她们是女眷出城门要条子,因此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如今听到陈大人的话,母女俩对视了一眼,“如此说来,倒也是极好。”
陈夫人更是难得夸赞了陈大人一句:“可见你这狗嘴里总算吐出来一回象牙了。”
陈馥兰听得这话,见她爹果然黑了脸,本想提醒她娘要不还是稍微把话改一下,明明是夸赞她爹的,怎么说出口后就变了味儿呢!
但还没容她开口,陈大人已经和陈夫人反驳起来,自然就起了争执。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就把地方选择了平崀山附近。
这样一来,竹子基本就不用进城,竹子变成货后,也不用运多远,这中间是节约了好大一笔运费和人工钱呢!
于是第二天陈大人专程请了半日的假,领着陈夫人去平崀山。
出门的时候一再仔细朝陈夫人交代,“可先说好了的,出门在外,我大小也是个朝廷官员,你少说几句。”多少给他留几分面子。
陈夫人一面上马车,一面有些不耐烦,“知道了,昨晚说到现在,我耳朵还没聋呢!不就是给你留面子么?这么多年我哪次在外给你难堪过?老娘心里有数,不为你想也要为孩子们想。”再说又不是不能回家吵,干嘛要在外头吵,叫别人当热闹看了去?
看热闹的又没给自己银子!
陈大人绝对不知道,陈夫人在外给他面子,竟然是这个逻辑。
但不管如何,只要在外面给自己面子,做个贤妻良母的样子,就阿弥陀佛了。
明玥这头正和沈煜商议和元家的生意,毕竟再过两日,沈煜就要去了北州了。
明玥打发人去周边州府收来的粮食,都会由着沈家的商队陆续送去北州,秦家这边会派人跟着,而且每次送去的并不算多,毕竟这是从四下老百姓们手里收来的,零零散散什么都有。
因此队伍小,也不扎眼。
但如此一来,沈家商队就暂时没法南下了,原本要往元家那边送的货物,自然也就要延期,所以便要提前和元家那边知会一声。
可这里的货物不能送去,那南边的东西就没法带回来,所以只能让元家那边送来,不然这边的商行只能关门了。
这样一来,元家那边就要辛苦些。
澜州那边高老大他们的队伍还原封不动走从前的商线,自然也是匀不出人来这青丘州。而且那孙少卿果然按照他当初开连锁店的思路把沈记铺得很大了,加上后来明玥给了一些超市建议,使得他的管理上更方便。
也正是这样,才越开越是顺利。
单是账房就雇佣了七八个不止。
明玥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孙少卿竟然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听说即便管着这么多杂货铺,但有时候商行那边,他还能跟着出一出主意。
“这是咱家正儿八经的元老了,只是我上次旻川来信说,给他说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他竟是一一给拒绝了去,你说他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说起来今年孙少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说亲,他家里人少,但总是有长辈的吧?怎么一点也不为此事着急呢?
沈煜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更何况这山高水远的,就算想管也管不到,总不可能乱点鸳鸯谱,便道:“总是有自己的缘份,你急也是急不得的,更何况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眼里除了银子还能容得下什么?”娶个娘子回去也做摆设,何必耽误了人家。
又与她说了些闲事,两人下午都默契地没再提生意上的事情了,陪着孩子们在月牙池边上烧烤。
只是这两日忽然不见了老爷子们,只有沈老爹一个人在府里,明玥就晓得,怕是沈煜有事拜托他们。
本来那些个老爷子都是世外高人,按理她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终究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待自己又好,因此自然是为此担忧,忍不住朝沈煜问:“外祖父和爹他们这趟出去,可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