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尚还是兴致勃勃,怎么一回来就脸色有些不好看呢?
宋萤玥长长出了口气:“没怎么,就是刚才回来走得太急了。”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丹青色的衫裙,是华清放在清心殿的衣裳,袖子身量都略微小了两寸。
绿茵一眼就看了出来不对劲:“娘娘怎么换了公主的衣服?娘娘不是挺喜欢今儿出去穿的那件的吗?”
她这么一说,就让宋萤玥想起来在清心殿后面竹林里发生的事情。
这狗皇上性格恶劣是明摆的事实了,又是关心什么她有没有生气,又是拉着她去换衣服。
出了清心殿,在丽妃面前就开始营造痴情人设。
这不仅是个渣男,段位还不低。就是可惜了丽妃这么外貌绝伦的小姐姐,什么都好,就是瞎了眼。
心情不好的状态之下,宋萤玥的语气也有些冲:“绿茵,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发誓我没有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衣服只是个意外。”
那之前百转千回的想法又回到了她的脑子里,出宫,一定要找机会跑出宫。
至于什么宋知县,什么狼族狐族,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不管他们密谋着什么阴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何必要把所谓的大义和天下的安定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把自己拘束在皇宫之内呢?她又不是不可以离开。
绿茵原也只是随口问了两句,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强烈,一时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她总觉得这几日的宋萤玥非常不正常,之前没有这么喜怒无常的架势啊。
顿了片刻,宋萤玥转头道:“绿茵,沐霞宫里的账簿你带来了吗?”
“带了啊。”绿茵回答道,“奴婢带了备份的账簿过来,娘娘要是想看的话,奴婢现在就去拿。”
牛皮纸封面的账簿有厚厚两册,记录着她从入宫以来的份例、赏赐、以及后来开店的分红收入,当然也免不了宫里的人情往来的支出。
宋萤玥搬着算盘吭哧吭哧算了许久,把那些古董珠宝都换了银子来算。最后看着账簿上的数字傻了眼。
她竟然不知道,她啥时候这么有钱了……
原来只想着攒够一个开店的钱,后来店子也成功开起来了,就不怎么算账了。
现在身家颇丰的宋萤玥忽然觉得:跑!当然要跑!劳资现在有钱得很,足够舒舒服服一辈子了,何必要待在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呢?
绿茵在旁边没看明白。
刚才还是说话怒气冲冲,就连她都不敢触了霉头。
这怎么看着账簿忽然就傻笑了起来?
宋萤玥感受了一下自己稳固的自信和底气,看着账簿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这就是钱的本事!钞能力!钱让人充满底气。
“没事儿了。”宋萤玥满意地发出一声喟叹,“丽妃那边七天之后生辰,你帮我看着从库房里挑点儿东西送过去当做是贺礼吧。”
“好。”绿茵收了账簿。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绿茵负责,不必宋萤玥吩咐,她也得办得妥妥帖帖。
她搞不明白的是,宋萤玥从来没操过这方面的心思,今日怎么突然对丽妃的生辰上了心?看来这份礼要备得厚一点了。
暮色四合之时,兰芷汀内清风徐徐,宋萤玥用了晚膳就搬了把躺椅坐在院子里看风景。
外面忽然通传,有清心殿那边的内侍请见。
宋萤玥心里咯噔一下,四下环视,一片寂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莫不是林一看到了她翻账簿,跟凌楚墨那边禀报了什么事情?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
可转念,翻账簿是为了给丽妃找贺礼,没什么说不通的。她从躺椅上直起身子,摆手示意让那人进来。
那是个年纪尚小的内官,:“今天京都那边来了信,有一封是庆贵妃给您的。”
京都与行宫相差不远,每日都有往来的奏章书信传递。
宋萤玥在京都没什么亲人,突然收到庆贵妃的信件还有些惊讶。
素色的竹笺纸上印着飘逸散开的云形暗纹,暗红色的朱漆火印完全无缺地封住了信封口。
字如其人,纸面上的字迹如同庆贵妃其人,清瘦飘逸之中又包含着如水温柔的婉转笔锋。
不过都是些寻常的问候,或是叮嘱些日常的吃穿事项,仿佛只是一封日常的来往书信。
直到看到信尾的最后一行小字——
“敬王已逃,不知去向,宫内已经向皇上回禀,荣嫔妹妹凡事小心。”
宋萤玥捏着纸张的手指摩挲着光洁的纸张边缘。
显而易见,这里所说的敬王就是那个被肃王亲手抓起来的狼妖,就算他跑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或许是因为狼妖被抓与她有分不开的关系,所以庆贵妃才会担心。
宋萤玥反而不怎么担心,狼族的主要目标显然是在凌楚墨身上,误以为她是个受宠的宠妃,才绑架了她。
所以说,她真的拿错了剧本。
一开始以为这个个宫斗剧,现在才发现这是个热血魔幻冒险剧,集集都在面临身边的危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京都,权力斗争始终是不能抹掉的事实,离得越近就越危险。
绿茵看着她愣愣地出神,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