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躲开她乱动的手之后，凌楚墨终于认命了。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只是她今天极其不安分地想要动手动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虚还没散完。
上次利用她给聂丞相下套，如今聂丞相是墙倒众人推，彻底在朝堂里没了权势地位，之前的贪污和仗势欺人，甚至买卖官职的罪名也都被一桩桩一件件翻了出来。
布了这么久的局，最后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凌楚墨却没有大获全胜的喜悦。
就因为她那一句“我是你的诱饵吗?”，以及她当时眸子里略过的一丝黯然。
不知道是屋子里的烛光太过昏暗，还是这几日都在忙着处理聂丞相倒台之后留下的烂摊子没空休息，凌楚墨逐渐有了困意，眼前的烛火灯花都变成了三四个。
宋萤玥托腮看着已经睡着的小团子，顿时有点犹豫。
要不揣到包里装走?
带走的想法刚刚出来没多久就被宋萤玥否定了。
一是这么大目标太容易暴露，二是他终究是护国神兽，之前只是一时兴起想着把他拐走。可是凌楚墨是一国之君，这护国神兽留下来对他还是有用的。
思来想去，宋萤玥最终下了决定，这团子还是留下来吧。
第51章
床幔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 阵阵令人沉心静气的冷香萦绕在鼻尖。
宋萤玥向来睡眠质量很好，在这宫里的最后一夜，依旧很快入睡。只是迷迷糊糊之间, 意识一阵阵飘忽，仿佛陷入万丈深井之中，爬不出来。
周身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触手清凉，却不觉半点寒冷之意。
她蹲下身子, 捧起一抔雪花撒向空中, 飘飘洒洒的雪沫顺着脖颈钻到衣服内层。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在地上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滚。
铺满了冰雪的树杈之上一只浑身雪白色的雀鸟蹦蹦跳跳，展翅飞下来, 落在她的头上。
雀鸟似乎一点儿都不怕人, 在她的头上和肩头跳来跳去, 啾啾啾地叫个不停。
她把雀鸟轻轻抓在手里，点了点它的小脑阔：“啾啾不许调皮，婆婆给我买的绒花都要被你啄坏了。”
雀鸟也不挣扎, 只是轱辘着一双绿豆一般的小眼睛看着她, 侧头发出啾啾啾的叫声，喙缘一圈艳丽的红色, 灵巧动人。
“啾啾啾啾……”雀鸟忽然不安地转头看向南方，轰隆一声，雪山崩裂而下。
她忍不住心头一急：“不好，雪崩了，婆婆不在山上，啾啾我们赶紧去山脚下救人。”
雀鸟一头扎进她的怀里，与此同时，迎面而来的是雪崩掀起来的狂风暴雪。
风雪越吹越大, 鹅毛似的雪花遮住了所有的视线，每走一步都几乎要耗尽全部的体力。
远处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宋萤玥的眼前逐渐模糊，啾啾啾的鸟叫声近在耳边却难以听清……
“咚——”低沉的晨钟声音从远处传来。
啾啾啾的鸟叫声从耳边彻底消失了，宋萤玥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还一片混沌。
这个梦有点太真实了，让她有些身心俱疲。
“绿茵，什么时辰了?怎么现在鸣钟?”
宋萤玥半眯着眼睛，侧身去掀床前的床幔。身子一动就感觉到了异样，她碰触到了身边另一个人的体温。
她只觉得腰间被沉稳有力的胳膊牢牢锁住，哪怕隔着衣料，依旧能感觉到紧实的肌肉线条。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今日千秋节，晨钟声代表着午门打开，朝臣可以入宫面圣了。”
“啊——”宋萤玥下意识就尖叫出声，“什么人?”
守在门外等着宋萤玥起身的绿茵被这一声尖叫惊到，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了床幔，语气焦急：“娘娘，怎么了?”
一掀开床幔就愣在了原地，绿茵脑子一懵，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不知皇上在此，惊扰到皇上和娘娘了。”
“皇上?”宋萤玥吓得倏然间钻回到被子里面，顺带着裹紧了被子口。
侧头就迎上了凌楚墨的脸，同床共枕，距离极近，两人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暖暖的气流略过耳畔，宋萤玥的耳尖一点点烫了起来。
宋萤玥眨了眨眼睛，暗暗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晚上习惯了穿睡衣，这会儿她身上穿着中衣，还没有完全被看光。
下意识防备地缩起了身子，宋萤玥的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刚才她的膝盖碰触到的触觉……
刚才手忙脚乱，她居然拽着被子就钻了进来，主动钻到了凌楚墨的怀里?
凌楚墨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眼角染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宫里怕也只有她一个，这个时候能够害羞成这样子。
他倚起身子，朝着跪在床幔外的绿茵缓声道：“你下去吧，时辰也到了，紫宸宫的刘公公等会儿就到，你去门外迎着吧。”
他这一起身，连带着宋萤玥身上的被子被拽走了大半。
“哎哎哎——”她连声惊叫着，紧紧搂住最后的一角，怯怯地抬起头，“皇上……这没了被子……挺冷的……”
凌楚墨笑出了声，把另一侧被她踢到一边的被子拽起来，一把盖在她身上：“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