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宋萤玥差点噗嗤一声笑出声。
这几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一个个跟熊孩子一样，没有一个省心的，只要太后一出马，立马变乖宝宝。
太阳虽然已经快要落下去，余晖的光芒仍然璀璨。
宋萤玥这具身子的体质很差，在宫里也没有锻炼，不一会儿额头上就蒙上了一层薄汗。
“去休息。”
不知何时，凌楚墨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接过她手里刚拿起来的竹竿，手上用力，轻松无比地稳稳插在了泥土里。
宋萤玥刚才费劲全身力气也只能堪堪把它插稳。这会儿只觉得被鄙视了……
一时间有点搞不明白他是关心还是嫌弃……也有可能两者都有?
她乐得清闲，反正凌楚墨总是奇奇怪怪让她想不明白，也不再想那么多，就跑去旁边休息了。
至于在太后面前表现?她也没有拼死拼活也要表现得想法。
一个不争不抢只想咸鱼的人确实没必要。讨好了太后反而可能引来更多目光，和她的人生理想相悖。
华清还是个没耐心的小孩子，干了一段时间就囔囔着无趣。
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凑到了宋萤玥身边，拉着宋萤玥给她讲在天山上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华清的亲近来得有点快，宋萤玥拿着丝绢帮她擦干净手上的泥土，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公主与臣妾倒是一见如故。”
“那当然了!”华清笑容灿烂，“嫂嫂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呢!我自然愿意和嫂嫂玩儿。”
宋萤玥低头闻了闻，她在厨房里沾的那点味道早就没有了，这会儿衣服上也沾了泥土，一身的汗味。她都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怎么就这丫头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好闻?
难道是天山的审美就是这样的，这丫头被她外祖带跑偏了?
“母后干活怎么不叫上儿臣?华清今日也回来了?”从门外回来的敬王笑着朝着华清公主迎了过来，“这么多年不见，小清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怎么差点儿忘了敬王还在栖凤宫了?
宋萤玥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来上次偶遇敬王的时候他喊得那一声“丫头”，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这人不知道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情，甚至筹谋了十年之久。表面上的恭谨有礼之下，不知道包藏着怎样的狼子野心。
想到这儿，宋萤玥忽然发现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那记忆里她应当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可是那个时候她见到的和父亲在书房里秘密商议的敬王已经是现在的模样……
难道他竟然十年没有分毫变化?
敬王一步步走近，宋萤玥的心里如同敲鼓一般忐忑。一股浓重的畏惧之意从骨血里传来，让她的身子微微战栗起来。
华清敏锐地捕捉到了宋萤玥的情绪变化，轻声问道：“嫂嫂，怎么了?”
“没事，你大皇兄来了，去和你大皇兄打个招呼。”宋萤玥把心里的思绪压了下去。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应该让华清知道，不应该把华清牵扯进来，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才不要!”华清哼哼唧唧地抱住宋萤玥的胳膊，赖在她身边不起来，“我才不喜欢他。”
华清这么一抱让宋萤玥也没办法站起来向敬王问安了。
他满脸的温润笑意全都落在了空处，顿时场面有点尴尬。
也亏得是敬王，表情分毫不变，蹲在华清身边，面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怎么?不认得皇兄了?”
“才不是，我今天玩儿累了。”华清紧紧抱着宋萤玥，把脑袋埋在宋萤玥怀里嘟嘟囔囔，“皇兄快去帮母后吧，我和嘉嫔嫂嫂要先回去休息了。”
宋萤玥全身的战栗没有分毫停止。只有与敬王面对面的她明确知道，虽然他一直在和华清公主说话，但是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宋萤玥的身上。
他嘴角的笑意，不仅让宋萤玥下意识想要躲避，更是让她觉得有种明显的威胁之意。
这是种直觉。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们曾经熟识。而她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后果可能是她没有办法承受的。
“走了走了。”
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华清拉着宋萤玥就跑。
直到了屋里回了神，宋萤玥破有深意地看着华清的灿烂笑容。
果然是生于皇家，哪一个皇家中人都不简单。
华清公主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娇蛮公主，恰恰她什么都懂。
刚才她的情绪变化亦或是她对于敬王的畏惧都被华清尽收眼底，华清才这么着急着带她回来。
正如宋萤玥所料。
华清凑到她耳边说道：“嫂嫂若是不喜欢大皇兄，尽可以不理会他，他就是只老狐狸，才不是什么好人。”
整理了有些慌乱的心神，宋萤玥试探着问道：“公主怎么可以这么说?敬王毕竟是你皇兄。”
正塞了一口糕点的华清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他才不是……”
她反应极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改正：“才不是我喜欢的皇兄，我喜欢二皇兄。”
前一句是明显的掩饰，后一句是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