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能左右旁人的思想,人有不同才能花开百日,她们并不是谁的附庸。”
“没有女子,你我何来?”
“没有女子,家宅何安?”
“没有女子,幼儿何养?”
“没有女子,暖食何来!”
“男主外女主内,内宅乱,天下乱,亏你还是读书人,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好!”
话落,清泽学子拍手叫好!
是,女子是比男子弱上几分,也只管着内宅,但内宅之事这般繁琐,也只有心细的女人才能处理好了。虽说这里都是男子,但临行前,谁家母亲没有备好行礼,谁家母亲不是跟着马车远送生怕自己过得不好?
母亲的牵挂是今生最甜蜜的负担,母亲这般重要,如何能让你这种人来诋毁?!
一边为纪宁叫好,一边愤愤看着章唤之,甚至想起了家中母亲,眼眶都红了。
章唤之看着周围眼眶发红的学子们,忙拯救道:“我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本书!”
章唤之再度高举手中的《妖》。
“是因为这本书,是因为这本书我才口不择言,是这本书内容太让人气愤!”
“厄。”
手里突然一空,抬眼看去,书竟被纪宁夺了去。
纪宁伸手将书页的褶皱细细扶平,做完后,才抬头看着怔住的章唤之。
“这本书,我昨夜已经看完,确实杀夫,那是因为书生背叛在先,书生背弃了当日的诺言,她是狐妖,震怒后杀夫,也并非不可理解。”
“但是……”
“你先别说话,我话还没说完。”
纪宁直接打断了章唤之的话。
欣长的身躯笔直,眼帘微垂,俯视着章唤之,满眼冷摸,声音微凉。
“你是想说,这样的书传出去后,被人学着也杀夫,对吗?”
章唤之点头。
“呵。”
纪宁一声轻笑。
“那《忘楚》呢?”
自己的书怎么了?章唤之不解的看着纪宁。
纪宁:“章老先生的大作我并未拜读,但昨夜还是翻了翻,粗略算了下,从第一本到现在第四本,除去正室外,收入家宅的妾,已经三六之数,我说的可对?”
三六之数?
章唤之自己也记不清了,但大概也差不离是这个数了,点头。
纪宁嘴角微浮,讥讽划过。
“章老先生是否忘了,在书中,他只是一个藩王。虽本朝已无藩王,但依有律例可寻,就连亲王尚且只有一妃四侧八妾,他一个藩王,比亲王地位还高?”
章唤之:“胡说,那是虚构的王朝,如何能拿本朝的律例来论?”
“好。”
纪宁点头,又道:“不说他,只说这本书,老先生这套大作当初也曾风靡芙蓉城,若有人跟着里面的男主学,也纳了这么多的妾,将来若被人告发,吃了官司,老先生以为,这事的因,该算在谁的头上?”
章唤之想也不想道:“这是他自己行的事,当然他自己承担了,与我何干?”
“好一个与我何干!”
纪宁看着章唤之,声音骤急拔高。
“那她们看了妖,就算要杀夫,与你而干?!”
章唤之惊怒的看着纪宁,喘息了半天,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纪宁也懒和他再说什么,侧脸甩袖,不再掩饰声中厌恶,“你走吧,你这样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不配站在这里。”
不忠不义不孝?
隐在人群中的裴元泽震惊的看着纪宁。
他,他竟打着这样的主意?!
裴元泽尚且如此,更别说被六个字直接砸在脸上的章唤之了,先瞪眼,然后很快回神,这六个字太沉重,谁都接不起。
“你别给我扣这样的屎帽子,我何曾不忠不孝不义了?!”
纪宁回身看着他,声音郎朗。
“身为人子,不顾母亲生养之恩大放厥词,是为不孝。”
“身为人臣,不顾皇上律法,书中肆意妄为,是为不忠。”
“身为男子,只因一心私欲就聚众闹事,是为不义!”
“走吧,你这样的人,羞与你站在同一个地方。”
转身,似愤慨,但视线却隐晦而精准的看向了裴元泽,裴元泽看着纪宁眸中的冷俊,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自然也知道了昨天的事情,也为陆淼淼生气,也想着定要好好收拾章唤之等人一番。
但也只限于收拾。
然而纪宁他要做的,竟是要把这些人赶出芙蓉城。
身为父母官,赶人出城须得大奸大恶之人才行,不然会落了口实。但今日,这章唤之也实在太蠢,纪宁都没怎么激他就把那些话给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了,谁没父母?谁没娘亲?等今日的口舌传出去,就算他不走,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而且,自己明年的政考,纪宁另外一位老师,很有发言权呐……
心思陡转也不过在一念之间,理了理衣摆,出了人群,朗声道:“没错!”
章唤之本就满心惊恐,偏生纪宁的话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看着周围满脸赞同的学子,心里急得不得了,一定要反驳,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真的一生都毁了!还没想出头绪就看到了走出来的裴元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