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沉吟。
他冥思苦想,最后满脸天真道:“晖晖崽不挑食。”
是个很乖的宝宝了。
过年了,到处都红彤彤的喜庆,内室也不例外。
胤禛立在床前,看着大红的锦被有些无言以对,他虚虚道:“倒也不必如此紧要。”
伤眼睛。
乌拉那拉氏却不听:“鸿运加身。”
她叉腰,理直气壮。
都是有好寓意的好东西。
弘晖在一旁敲边鼓,他觑着乌拉那拉氏的神色,可劲坑爹:“据说穿红色的亵裤能辟邪,去除霉运。”
乌拉那拉氏若有所思。
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安排。
三人搂着一道睡了,等弘晖睡着,胤禛这才牵着乌拉那拉氏的手,轻轻的摩挲一下,低声道:“睡吧。”
“嗯。”乌拉那拉氏温柔的声音响起。
等第二日,尚未醒来,就能听到欢呼声和不绝于耳的鞭炮声。
在此时,终于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息。
一大早弘晖就被从被窝里挖起来,他懒洋洋的摊开小手脚,由着小宫女给他洗漱穿衣。
等收拾停当后,才开始拜年。
他很兴奋。
压岁钱!
他盼了很久。
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端坐在正厅,手里端着茶水,就等着众人来磕头。
弘晖是第一个,他跪在蒲团上,奶里奶气道:“阿玛额娘新年快乐。”
“祝额娘永远十八,漂亮美丽像仙女,永远的开心快乐。”
“祝阿玛事业蒸蒸日上,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他小嘴叭叭的,可能说了。
乌拉那拉氏听的满心欢喜,当即就抓了一把金银锞子放在他荷包里,笑吟吟道:“拿去玩,想买什么买什么。”
而胤禛也有些意外,这些词不是他教的。
“送你十本字帖,祝你读书顺利。”
弘晖呆住。
大过年的,阿玛你别这样。
哪有人送礼送十本字帖的。
还不如直接把他打一顿,反而利索些。
弘晖接过厚厚的一沓字帖,有些想哭,但是过年不能哭,小脸皱巴成一团,可怜巴巴的。
他还努力的扯出笑来:“阿玛,晖晖崽很喜欢。”
乌拉那拉氏噗嗤一声笑出来。
胤禛也忍俊不禁,不再逗他,而是也抓了一把金瓜子放在他腰间荷包,温声道:“弘晖好好长大就行。”
儿孙自有儿孙福,茁长成长就是福。
弘晖的腰带被鼓鼓囊囊的金瓜子坠的向下,他心满意足的捏着,乖乖退到一旁。
紧接着是妾室进来磕头。
以李侧福晋为首,进来几个貌美的妾室。
先是明艳窈窕的李侧福晋,她左手牵着大格格,右手边是抱着小阿哥的奶母,一行人全跪下来请安拜年。
乌拉那拉氏心情很好,她认真的抓了三把金银锞子放进荷包,叫小宫女分别递给李侧福晋、大格格、小阿哥。
李侧福晋带着孩子认真的行三拜九叩大礼,趴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生怕被精奇嬷嬷挑出毛病来。
大格格年岁大些,那时候府里就她一个小辈,谁见了都宠着,养的娇气包一样。
后来府里有了弘晖,大家的视线都被转移了。她扎着羊角辫,辫子上垂下漂亮的流苏。微微晃动,就有晶莹剔透的光芒。
很可爱的小姑娘,见了胤禛有些生疏,一板一眼的请安问礼。
胤禛淡淡的嗯了一声。
李侧福晋觑着他的神色,又看见乌拉那拉氏温柔的眉眼,她起身跪在地上,昂着脸,小小声道:“小格格年岁愈发大了,养在妾身跟前有些不合适,求福晋怜惜。”
她以前仗着有宠,爷不爱管这些,听信了些孩子要自己养才亲的话,求了恩典把格格养在膝下。
如今年岁大了,明白过来。
当初爷说要把格格放在正院养,实在是抬举了,福晋的眼界和资源,是侧福晋拍马难及的。
她双手奉上小匣子,低声道:“这是做庶母的对孩子一点小小的意思,拿去买些糖吃。”
乌拉那拉氏不肯收。
她如今怀有身孕,这身边还有弘晖个小崽崽,大格格年岁大了,已经开始记事,就算抱过来养,始终记得的是李侧福晋。
换句话说,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多傻才接。
乌拉那拉氏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一口,这才轻声道:“你把小格格养的很好。”
反正就是不收。
李侧福晋小脸一白,有些无措,她手里捧着的礼金对她来说已经是割骨之痛了,但是对方看不上。
她很想向自家贝勒爷求救,但是他不敢,如果大格格真的放在福晋膝下养,若是当着福晋的面求爷,那就是往爷的银心口戳刀子。
这事她不能做。
李侧福晋跪在地上磕头。
她黯然起身。
大格格有些茫然,嫩嫩的小脸圆乎乎的,被李侧福晋养的很好。
弘晖看着她,忍不住想这时后宅女子的艰难,额娘为难,李侧福晋为难,作为幼崽的大格格为难。
“额娘,要不你养着吧。”他奶唧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