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但是说得合情合理,偏她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话是她说出来的。
从一开始控告的时候,吴氏不仅控告了绾宁,顺便把国公府也拉下了水。
现在正好成为绾宁的借口。
她没有证据,绾宁本不来也可以。
其实对于吴氏来说,绾宁来不来都没关系,她只要把这件事情捅出来,有人去查便是。
刚刚见到绾宁来的时候,她还有一些诧异,没想到她会来。
不过来了更好,直接对线,倒不用来来去去的弯弯绕绕。
她很想知道,绾宁在这件事里,甚至在苏雨澜的事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不能再让她为所欲为,她要奋起反抗。
如今开局,是她输了。
她没想到,绾宁居然对律法也熟悉。
从绾宁的话来讲,既挑不出丝毫错处,而这话一出,就算她想跪,京兆尹也不可能让她跪。
原本吴氏说这话,就是想杀杀绾宁的气焰,杀杀国公府的威风。没想到她如此乖觉,原来从前,真的是看错她了。
吴氏狠狠的瞪了绾宁一眼,却不准备放过她。
“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跪了,你这个做女儿的却不跪,也不怕世人戳脊梁骨。”
理不行就说情,律法不行就用道德绑架。
总之,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听着这话,京兆尹恨不能把吴氏的嘴给堵住:
这个吴姨娘怎么给三分颜色还开染房了呢?不依不挠上了?
绾宁低头,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
吴氏真的是坏到了骨子里,居然拿这种事情来压她,既然吴氏都不要脸了,那绾宁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不过,在场毕竟那么多人,得换个法子说。
绾宁重生以来,别的没学会,演戏却是吴氏身体力行的教导出来的。
绾宁缓缓抬起头,眼圈已经红了,泪盈于睫却没有落下了,一副心痛的样子,
“若我现在还是苏家人,自然有样学样,不敢造次。
但是,现在我是国公府的人,就不能给国公府丢脸。”
围观群众纷纷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
“苏小姐已经被苏大人逐出族谱,不是苏家人了,吴姨娘自然也不是她的母亲。
当初苏小姐被苏大人逐出苏府的时候,吴姨娘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更没有去看过一眼,现在来讲母女情,只为了让人跪下,实在太不要脸了。”
“我看着,岂止不要脸,还有点恶毒,为什么一定要人跪,来争这一口气呢?”
原本,围观众人听了吴氏的话,还想说绾宁不知孝,但听到绾宁这番话后,才察觉吴氏太不要脸。
纷纷对绾宁抱以同情。
吴氏也听到了后头的议论声,对着绾宁说道:
“当初我一介妇人又能如何?”
绾宁脸上带着凄凉的笑:“是啊,你一介妇人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却能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无所顾忌的诬陷我,逼我下跪。”
原本有些同情吴氏的人,在绾宁这句话一出口,纷纷对吴氏指指点点起来。
绾宁不说,还不觉得。绾宁一说,立马显出吴氏这个母亲,确实过分。
吴氏脸上挂不住,企图转换视角,轻喝道:
“好啊,住着国公府,享尽荣华富贵,就忘了自己的根了,忘了是谁把你养大。
如今入了国公府,便爱慕虚荣,连家都不认了,连母亲都不认了。”
绾宁看着吴氏,脸色因为不可置信有些微微发白。
心中却是笑得幸灾乐祸:这就气急败坏了?
看来确实是没招了,才会有这般泼妇行径。果然人到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原来那个有心机有手段的吴氏,也能有这样窘迫的模样。
“从前,我只知道吴姨娘很坏,但今日,我发现了吴姨娘,当真不要脸。
当初赶我出族谱的是苏家,对我不闻不问的也是苏家。现在却说我爱慕虚荣。
而姨娘一句“弱女子”便把自己推脱得干干净净,毫无责任,那我呢?
我就该被你那样欺辱对待吗?
明明无情无义的是你们,但是现在却来指责我爱慕虚荣。
我入国公府是幸运,姨娘不为我高兴也就罢了,还想处处置我于死地。
我想问问姨娘,我是不是你捡回来的……”
绾宁一边说一边落泪,引得一些围观妇人都红了眼眶。
她们都是有儿女的,谁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对吴氏指指点点的同时,看向吴氏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鄙视。
就在这个当口,绾宁走进吴氏,压低声音才开口:
“姨娘说,我进国公府是爱慕虚荣,却忘了让我入国公府的,是陛下。姨娘这话可是在说:陛下错了?
姨娘若见不得我好,不若进宫一趟,让陛下收回成命吧。”
吴氏本来心虚绾宁那句“她是不是被捡来的”,这会又被绾宁几句话噎得再说不出话来。
彻底落了下风。
她倒是想进宫,就怕是皇帝见着她她就会没命。
她怎么不知道,原来苏绾宁这么能言善辩。